忻棠放下心来,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他,“你出了好多汗,先擦一擦,再换件睡衣。”
“好。”郁韫林伸手去接毛巾,忽然想到什么,又缩回手,“我……感觉没什么力气。”
那声音听着比吃药前还要虚弱。
“那我帮你。”忻棠不疑有他,打开床头的小灯,坐到床沿帮他擦起来。
先揭去额头上的退烧贴,然后拿温热的湿毛巾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然后沿着脖子轻柔地往下。
接着拉开浴袍的交领,擦拭两侧的肩膀。
隔着毛巾,郁韫林清晰地感觉到女人娇小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了。
怕她察觉到,他咽了咽干得快冒烟的喉咙,哑声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忻棠说着便抽开他腰上的系带,浴袍的领口随即散开。
平时被衬衣包得严严实实的胸膛就这样袒露在眼前。
白皙的皮肤、结实的肌肉,不是那种夸张的健硕,而是恰到好处的劲瘦,透着一种男性独有的力量感。
毛巾按上他胸口的那一刻,忻棠忽然觉得有点热。
大概长时间没开窗,房间里有点闷,亦或是他还没有彻底退烧。
男人屈腿坐在床上,她侧身坐在床沿,与他面对着面,垂着脑袋仔仔细细地替他擦身。
房间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她甚至能听见他略重的呼吸声,带着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廓。
那灼热的气息仿佛一簇簇小火苗,沿着耳根迅速蔓延。
心跳突然就乱了节奏,胸口像是揣着一只精力旺盛的小兔子,一刻不停地蹦跶着。
不知怎么的,佟伊伊曾经说过的那番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先解开他的扣子……接着扒掉他的衣服……最后,‘啊呜’一口,把他吃掉!”
“把性冷感的男人点燃,让他彻底沉沦在你的热情里,跟你一起融化,那种感觉,想想都好刺激!”
随着佟伊伊那压抑着兴奋的魔性声音,忻棠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把郁韫林丫在生下的画面……
啊,不能再往下想了!
忻棠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她不自觉地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赶出去。
郁韫林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借着床头灯黯淡的光线,他瞥见她的耳廓通红一片。
他张开干燥的唇,开口打破沉默:“怎么了?”
“没、没什么。”
唔,佟伊伊,你真是害人不浅!
忻棠抿起唇,低垂着脑袋,手掌带着毛巾加快速度往小腹滑去,深蓝色的浴袍浅浅搁在腰间,漂亮的腹肌在暗橘色的光线下沟壑分明。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男人的身体,只瞥了一眼,便偏开了头。
手心按着毛巾,凭着感觉继续。
可没过几秒,手背突然被按住。
皮肤上传来炽烫的温度,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冷不丁对上一双狭长的眼。
那眼神暗沉如墨,表面看着平静无波,底下却似藏着暗涌,如深深的旋涡要将人吸进去。
忻棠的眼神不自觉地闪了一下,懵懵地问道:“怎么了?”
男人的喉结缓缓一滚,薄唇张开,哑声说道:“别再往下了。”
“嗯?”忻棠不解地抬了一下眉,随即低下头去。
当看清自己的手放在什么位置的时候,顿时惊了一跳,随即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飞也似抽回自己的手,紧接着站起身来,顶着一张红透的脸,急急地道歉,“对不起,我、我没、没注意……”
说着就侧过身去,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要不还是自己、擦好了……”
可就这样杵在床边又实在尴尬,视线不经意滑过枕头,见上面汗湿了好大一块,便弯腰抱起来,“我去给你换……”
话才说了一半,就见一张照片随着枕头飘起来,然后正面朝上掉在了床边。
它正好处在床头灯的光圈内,因此她一眼就看见了照片里那幢褪了色的红房子,以及站在房前院子里瘦弱的女孩。
这——
不是她的照片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猛地睁大眼睛,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袭上心头。
而这个时候,郁韫林正好擦完后腰,见身后的女人突然没了动静,转头看去,就见她一手抱着自己的枕头,一手……
拿着一张照片
——正是她来之前他放在枕头下的那一张!
郁韫林心头猛地一沉,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张照片会以这种形式与她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