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殷并没有走出多远。那家淮扬菜馆就在商业区,附近高档的酒馆也不少,他找家眼熟的清吧进去,给自己那个朋友发了位置,就捡了个卡台坐下。
损友名叫沉宵,家世比起季家来略逊一筹,和他算是发小,是他为数不多能说心里话的朋友之一,故而即便知道倾诉了以后要受嘲讽,他也还是将人约了出来。
大下午的,店里的人并不多,见他落坐,酒保立刻迎上来询问想点杯什么酒。他瞟一眼酒单,要了杯威士忌。
酒很快上来了,玻璃杯中的透明冰球被酒液映衬出琥珀似的颜色,看起来相当宁静无害。他端起杯喝了一口,与外表毫不相称的口感让他差点呛咳出声——喉间的热意瞬间燎原,连带着食管都热辣辣的疼,但当热意消逝,心间的焦躁也散去了不少。
所谓借酒浇愁,便是如此。
一口接一口地喝着,他越想越不解,以自己的条件,他实在不明白罗放这若即若离的态度为什么——又不是完全没动心。一杯喝完还嫌不够劲,他又叫了伏特加。
等沉宵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已经半醉的季殷,端起酒保刚上来的马丁尼正往嘴里灌,平素伪装得极好的盔甲被尽数卸下,看过来的眼神里尽是落魄与不解。
“来了?”季殷举杯朝他一敬。
沉宵满脸惊奇地落了座:季大少爷,你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邪风,不是刚势如破竹进季后赛么,买醉的模样怎么还比不得春天?
季殷直勾勾盯着杯子里的柠檬片,很认真地道:怪你。
沉宵讶异地一挑眉:“这段时间我可没烦你,怎么还能怪上我了?”
“那天,你不该让我去救她。”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太大,沉宵足足反应了一会才想明白其中关窍。他先是笑,万万没想到季殷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这么乐了一会,他才无奈道:那你就由着她被那畜生祸害?
季殷想了一会,郑重摇摇头:“不行。”
“那不就结了,你们现在什么关系,男女朋友?”
季殷摇头。
沉宵摸摸下巴,问出了一个自己也不大相信的问题:“你……追她?”
答案依旧是摇头。
“你们成炮友了?”
嗯。
谁提的?
她。
那不对啊……沉宵“啧”了一声:你这条件,不该啊……我记得你上段不是还挺游刃有余不咸不淡的……嘶……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陡然瞪大双眼:“你动了真心了?你真喜欢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