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教出的儿子也不正常。还有那个闺女,干的职业不正经,活该出事……”
“……”
丈夫和孩子都成了议论的中心,崔美贤可以忍受别人戳她脊梁骨,但绝对不允许让人侮辱她的丈夫和孩子。
一股气让她用力推开身上的周母,她披头散发地站了起来,反驳众人:“住口!我先生光明磊落,这辈子也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儿!我女儿凭着自己本事考进电视台,你们登破天也比不上她!你们凭什么说他们!”
“那你又凭什么让我儿子死,你还我孩子的命来!”
这句话惹恼了旁边的周父,他忽然掏出一把刀,朝着崔美贤就劈了过来。
崔美贤没有躲避的意思。
刚才还看热闹的人群瞬间朝后避退,爆发出一阵尖叫。
然而就在此时——
一个人横在了崔美贤面前,用肩膀替她挡下了那一刀。
崔美贤捂着嘴巴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女婿,震惊让她难以发声。
傅瑾舟沉脸抓住周父手腕,五指施力,随着一声痛叫,水果刀也应声跌在了地面。
保安很快带着警察过来,见傅瑾舟还受着伤,就简单做了个笔录,询问需不需要去医院时,傅瑾舟摇头拒绝,警方也没强求,便带着那一家子人离开了。
没有热闹可看,周围人散了大半。
傅瑾舟收拾起地上凌乱的蔬菜和篮子,搀扶着还恍惚的崔美贤往楼上去。
走到一半,血腥味充鼻。
她恍然意识到,停下脚步看向他肩膀处的伤,“阿舟,去医院吧?”她眼神灰蒙蒙的,看起来依旧意识不清。
傅瑾舟摇头,取出钥匙推门而入。
“皮外伤,回头涂个药就好。”
“那我给你……”
傅瑾舟阻止了欲要起身的崔美贤,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如柴枯瘦的手,“这件事出来后,媒体一定会大肆报道,现在家庭地址已经暴露,就算那家人不会再过来纠缠,媒体也不会善罢甘休。为了日后考虑,您要不先回镇子住一段时?”
崔美贤的老家在几百公里外,一个傍山傍水的小镇,人少,宁静,自然找事的也少。
她不说话。
傅瑾舟道:“这里给乔乔留下了太多不好的回忆,所以……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我们也准备移民到德国。”
崔美贤的眼神光忽闪了一下,“移民?”
“我也是为了乔乔。等一切处理好,我会把您接过去的,在这之前,我希望您能平平安安的。”
崔美贤好像是听进去了,低头思考。
徐衍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定论,那么这段时间里,媒体一定会把徐乔曾经所遭遇过的再放到台面上讲。这对徐乔不好,对傅瑾舟也不好。
好像……也只能按照他说得那样,先离开这座城市。
崔美贤不由得看向立在不远处桌上的遗照。
丈夫微笑凝视她的眼神让她心痛如绞,当下避开不再去看。
“您好好想想,我就先回去了。”
傅瑾舟拍了拍她的手,兀自离开。
**
傅瑾舟带伤回到家,路上开车还没觉得,进门后便感到伤口传来刺痛。
阿姨早些天就被他辞退了,如今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他和徐乔。
傅瑾舟褪去上衣,对镜照了下伤口。
刀口不深,皮肉微微翻开,虽然已经不再继续流血了,可是周围的血痂看得依旧可怖。
他随意清洗完伤口,简单涂了点药,去开了卧室房门。
周围一切如常,徐乔乖顺在床上睡着。
傅瑾舟轻手轻脚上前,站在床边直直凝视着徐乔的脸,视线犹如一头无情无欲的野兽。
自知徐乔怀孕后,所有药物都跟着停了。
失去药物加持,她的记忆会保留得更久一些,但是傅瑾舟根本不在乎,最多一个月,他就会带着徐乔离开,去往另外一座城市开展属于他的人生。
傅瑾舟此时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在她身上描画,最后停留在她的腰腿处,正要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开时,徐乔慢悠悠睁开了眼。
她坐了起来。
傅瑾舟没再动,盯着她的眼睛像要看出些什么。
她的眼神还带着初醒时的朦胧,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跟着游动到他的肩膀。
——经过简单处理过的伤口又一次裂开,血迹将白衬衫浸得斑斑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