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眸无波, 不带情绪, 去掉乱七八糟的语气词, 才变回妥妥的霸总样。
“但请你根据事实说话。”
承渡舟收起搭在椅背上的手, 退回车窗旁。
段星野见他只给自己留个后脑勺,于是也偏过脸, 看着自己这边的窗外。
摄像机就摆放在前方, 带一定程度的广角, 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
就见夫夫二人偏着头, 展现同样优越的侧脸, 又以同款优雅的姿态朝自己的方向翘着腿,阴天仿佛给他们加了层青灰色滤镜,整个画面有种清冷倨傲之感。
“好像貌合神离的豪门协议夫夫!我磕死在这儿!”
“自从知道旅夜书怀是真的,无论怎么看氛围感都拉满。”
“每天都在恨入坑太晚,这对太香了太香了!”
沿途是铺满清新绿意的田野,在雾蒙蒙的天气下充满湿润质感,像一副心旷神怡的电影海报。
但此刻承渡舟的心情更像天边晕开的铅云,山腰欲坠不坠的落雨。
他回忆起高二,有段时间周末在外兼职家教,坑爹的机构校长还叫他出去摆摊。家长扫个码,送本自制的单词书或者考试重点手册。
那是个商场门口,承渡舟坐在摊点的桌子旁,回头时,恰巧透过干净的玻璃墙看到段星野,正跟他的富家子弟团坐在料理店里吃炒年糕。有说有笑,每个人都轻松自在。
承渡舟的目光掠过那些同学,他想,自己好好读书,努力升学,卷生卷死进入社会,拿一份人人羡慕的offer,一看公司名,是曾经同学家的企业。他的最终归宿还是给这群富二代打工。
最后他看向段星野……
段星野似乎也看到了他,只是目光转瞬掠过。
后面的他就不敢想了。
……
承渡舟手肘搭在窗沿,在食指关节上咬了两个牙印,彻底冷静。
这些年他做得挺好的,段星野竖起高墙,他从来不敲门,既给段星野留了情面,也给自己留了体面。
朋友聚会的事是他越界了。
该认清身份的不是段星野,是他。
他连挂件都不是,最多就是人形按摩棒。
承渡舟敛了敛情绪,凌厉的眉眼恢复冷淡,抚平一下裤子上的褶皱。
心再次冰冷坚硬。
段星野突然问:“你亲我干嘛?”
承渡舟手顿一下,泄露了一丝没好气:“盖章。”
段星野歪着头看窗外的绿野,一手缠绕挑染的发丝,道:“你这印章还挺有特色。”
承渡舟听出嘲讽的味道,磁性的嗓音低了:“怎么?”
看不起?
不给亲?
到了住处搞你哦。
段星野悠悠道:“在牛油火锅里涮过吧。”
“…………”
弹幕:
“哈哈哈哈哈!段老师绝了!”
“豪门滤镜直接干碎。”
“笑死,眼睁睁看着承总裂开。”
承渡舟的脖子都快拧到车后面去了,用手背碰了下嘴唇,满脸懊丧。
段星野瞥了眼承渡舟的后脑勺,乌瞳里浮现极浅的笑意。
他说自己是挂件,承渡舟偏要大声强调一遍是他先生。
简直屁话。
持证关系,他能不知道吗?
但重点是挂件吗。
重点是他没有陪同出席朋友聚餐的义务,结婚协议上没有写。
段星野都懒得搭理他。
不过一想到承渡舟反驳他时那个急吼吼的态度,有种理智之人暴露冲动而显出的真诚。
段星野不由想到,他们的婚姻由外公一手包办,是父母之命。
领证后,承渡舟那边的官宣说发就发,但从不拿他炒作,两人鲜少同框,可单独面对媒体时,承渡舟会一板一眼用先生来称呼他。
段星野一直以为承渡舟如此矜矜业业地做表面功夫是忌惮他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