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光山不敢细看这些评论,把那个发帖的博主和网红博士的信息截图保存好,放下手机,尽可能地过滤掉这些负面信息。
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按照以前的经验,保存好证据,然后控制住自己别上网,过几天舆论就会自然消散。
不如起来练几篇听力。本来今天他应该去学校上课的,蒙特利的一年学费要两万七千刀,翘一节课就相当于五千块的损失,他得把这笔钱补回来。
纪光山整理好情绪,走到书桌前,打开了上周的作业。
“today there are one point eight billion young people……it is the largest cohort in human history……a big challenge.”
明明是正常的语速,也没有生词,纪光山听到的句子却是不完整的。
他心里一惊,在这段话还没说完前就暂停了录音,低头看笔记。
纸上的符号非常潦草,纪光山看得一阵恍惚,感觉不像自己写的。
怎么一点逻辑都没有?这里的y是什么意思,year还是youth?
愣了足足半分钟,他还是没法从这些混乱的符号中理出头绪。
别说是英译中了,他连原文主旨都想不起来了。
以前从没这种情况。纪光山深吸几口气,调整好呼吸,不甘心地再试了一次。
笔尖和纸面摩擦的瞬间,纪光山感受到一阵巨大的阻力,手中的笔杆一顿,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桌上。
纪光山像一只惊弓之鸟,被突然的响声激得浑身一颤,低头时发现手指全在抖,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不可置信地瘫坐在椅子里,任凭耳机的材料继续播放,心情如坠冰窟。
愣了许久,纪光山还是不相信,又打开另一个音频,强迫自己认真去听。结果却适得其反,书桌和椅背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挤压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喘不上气来。
坚持了五分钟,在弦快要崩断的前一刻,纪光山扯掉耳机跑到厕所里,吐了一通。
桌上还放着姜哲衍做的爱心早餐,纪光山完全没有胃口,绕过餐桌,精疲力尽地坐在沙发上。
一闭眼,他又看到了那晚轰然炸裂的房间,听到了他们的哀嚎与惨叫。
“you should not open the window”“怎么会有这样没常识的人?”“这样和杀人没有区别”……
纪光山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但一旦撕开自我怀疑的缺口,调查员的话和网上的评论,就像潮水一般在他脑中翻涌。
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纪光山不知道,他心全乱了。因为此刻,抛开这些无端的指责,他还失去了一件最重要,也是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他好像……没法集中注意力了。
纪光山没有吃饭,抱膝坐在沙发上,胡乱地想了很多东西,好几次累得快睡着了,又被突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