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是一个可以深挖的地方,”陈康说,“今年年初,姜教授一篇关于高分子信息传递的论文刚见刊,其中就提到了……”
又是姜振。姜哲衍莫名有些烦躁,想去拿放在地上的水瓶,弯腰的瞬间,剧烈的失重感袭来,就像一支利箭,从右往左贯穿了他的身体。
随后,就是一阵尖锐的耳鸣。姜哲衍一瞬间以为自己要摔倒了,拉住身后的扶手:“抱歉,我没听清楚,可以麻烦重复一下后半句话吗?”
“我说姜振……你可以参考……”
还是听不清楚,姜哲衍闭了下眼,轻轻咳嗽了几声:“陈教授,这个问题我明天再邮件请教你。我去趟卫生间,失陪了。”
戴助听器的第二个用途,就是让别人知道他听力有问题。现场的人见他脸色不太好,主动让出了一条路。
姜哲衍说了声谢谢,装作镇定地推开会场大门,走到外面,找了下卫生间的标识,快步走过去。
卫生间里有除臭剂,姜哲衍觉得反胃,捂着胸口狠狠皱眉,才把干呕的感觉压下去。
他摘掉助听器,拧开水龙头,捂住右耳仔细分辨周围的声音。水声,还有空调运作的振动声,都听得很清楚。
姜哲衍松了口气,接了几捧水往脸上甩,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刚才失态的尴尬。
身后的门突然传出一声响,姜哲衍擦掉满脸的水珠,警惕地往后看。
开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姜振。姜哲衍的眼神一晃,扶住水池边缘,通过镜子看他。
姜振一脸严肃地看他:“你的躯体化症状还是这么严重吗?”
“已经好多了。”姜哲衍淡淡吐出几个字。
姜振的脸色没有缓和,冷冷道:“晚上散会后,酒店休息区的咖啡厅,我有话和你谈。”
说完他便推门走了。姜哲衍转身靠在墙上,单手撑着水池,深吸了一口气。
-
晚上八点,会议散场。姜哲衍调整好状态,在咖啡厅里找到了姜振的身影。
桌上放着一杯橙汁,见姜哲衍走过来,姜振指着菜单问:“你喝什么?”
“我不用了。”
“一人一杯,店里规矩。”姜振的声音就像发号施令。
姜哲衍看了眼菜单,发现大部分都是冷饮,翻到最后才找到热牛奶,向服务员要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