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素素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李羡检查录音笔里的素材,确认没问题,脑子才开始处理她的话,心里还真浮现出个人物。
“今天这是谁啊,不是外宾吗?”李羡问。
“除了外宾还有好多领导,还有新恒集团的总裁,就是特别帅那个,又捐了几个设备,大几百万呢,我给你看照片。”郑素素兴冲冲倒腾相机。
看着照片上熟悉的男人,李羡哑然失笑。
郑素素看她一言不发,觉得没劲,转头又想起另一件事。
李羡正低头检查录音笔,额前刘海忽然被撩起。
郑素素:“啊,果然受伤了。”
李羡下意识回答:“已经没事了。”
郑素素说:“你不知道,今早总部的老板亲自打电话过来‘问候’,主任被社长骂得脸色铁青,说没做好员工的出差保证。”
李羡摸了摸头顶的创口贴,她怀疑这件事是否真的与自己有关。
郑素素笑嘻嘻看着她,眼里带着探究:“李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来头?”
李羡否认,“只是凑巧吧。”
“是吗。那真是奇了怪了,受点小伤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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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羡没回报社,但是接到两个领导的慰问电话,问她身体如何,有无不舒服。她受宠若惊。
下班回到家,孟恪通过楼叔告诉她今晚有应酬,她自己吃了晚餐,回到上整理上午的采访记录,给主编发过去。
运气好的话,可以占一个重要版面。
晚上十一点,她窝在三楼楼梯旁的小沙发上刷手机,听到楼梯有动静,扯了扯身上的毯子。
脚步声顿住。
“怎么睡在这儿?”孟恪问。
“我没睡。”李羡坐正,将手机放下,脚尖探到拖鞋,趿上,“你才回来吗?”
孟恪踏上最后两级台阶,“嗯。对方明天回国,多聊了会儿。”
李羡忽然有些局促,想着要不要帮他放点热水,或者找件衣服,纠结片刻,觉得没必要。
她平静焦灼地掩饰着自己初为女主人的天真笨拙。
“回去了。”孟恪从她身侧经过,淡声说。
李羡起身,跟在他身后,朝卧室方向走去。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却不见他的醺意。
“你今天去了电子科技大吗?”楼上安静,她的声音像轻轻推开一扇陈旧的木门,含蓄韵致。
“嗯。瞧见你了。”孟恪一点没含糊。
“是你叫他们放我进楼里等的?”
“今天一起访校那个外国人叫威尔,婚礼上见过你,今天认出来了。”孟恪进了衣帽间,摘掉腕表。
所以不是他的意思。
“哦。”李羡靠在衣帽间门口,谢谢两个字噎在喉咙里。
孟恪:“因为这事才等我啊。”
她没吭声。
孟恪解开领带,松了几颗扣子,拿起中岛台上熨烫好的睡衣,从衣帽间出来,经过李羡身侧,她问:“那你找我公司的领导了吗?因为昨天的事。”
“嗯?”
“同事说他们挨骂了。”
“应该的。”
“你以后不要干涉我的工作了。”
孟恪顿住脚步,回头。
李羡站在落地灯旁边,拨弄灯罩,灯光将她笼住,墙上的投影张牙舞爪。
“没有别的意思。我很珍惜这份工作,公开身份可能会带来麻烦。”
孟恪拎着衣服,背着浴室的灯光,剪影挺拔沉稳,“我应该怎么跟别人介绍孟太太?”
她想了想,试探性问:“就说我是全职太太?”
孟恪:“你打算好三天两头出面社交,打点人情了?”
“......我的意思是,都市小报记者对你来说可能拿不上台面。”
“我拿什么上不了台面。”
灯罩走线细致,李羡修剪得短而圆润的指甲擦上去,暗纹里金线熠熠折光。
“觉得自己走捷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