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孟恪对吩咐:“下午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看伤没伤到?骨头。”
“哎,好的,先生。”陈平应着。
孟恪:“我去接个电话。”
“嗯。”李羡点头,这会儿又显得乖巧了。
换过药,孟恪和陈平先后脚出门,李羡坐不住,单脚蹦跶着下了床,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
洗手时偶然抬头,她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身穿杏色秋衣秋裤,活像刚出土的木乃伊。
她关掉水龙头,理了理头发?,刚才竟然完全没有发?觉这件事。
也?许太紧张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早上听到?身侧的人起床,知道?自己到?家?了。
没来得及翻身,她想起上次孟恪警告她“没有下一次”,就此清醒,想来想去,干脆再?次闭上眼睛。
上午孟恪回了几次卧室,她也?醒了许多次,终于忍不住坐起身。
很意外地,孟恪没有追究她,莫名提到?播音员,又说?尊重她的想法。
她猜不透他。
镜子里女人失去平时刻意伪装的素净冷淡,只剩一张年轻稚嫩的脸庞,眼睛似白塔迷雾,不胜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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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的,大?起大?落的,惶惑的,惊喜的,这一年,终于接近尾声。
早餐后休息一段时间,李羡进健身房,装模作样开始锻炼,没多久就坐下来,拿出手机。
微信里许多条未读消息,大?多是来自公司领导的。
社长-刘长青:【怎么样啦,李老师,身体好点了吧?这件事我了解清楚了,马石群作为领导,对下属非常不负责任,一而再?再?二三出现这种情况......】
主编-陈老师:【小李,最?近身体情况如何?盼回复】
主任-马石群:【李老师,我再?次向?您郑重道?歉.......】
这阵仗已经持续好几天,前些天还?有慰问电话打进来,实在影响她的生活,她发?过牢骚,这些人才消停。
上次这么大?阵仗还?是上次。
她不知道?孟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以影响她公司的高层,为了这么常见的职场霸凌大?动干戈。
李羡挨个回复消息。
照这样下去,也?许明年返回职场,她会直接升职主任,做梦似的。她自嘲。
但是她笑不出来。
手机来了电话。
郑素素。
铃声响两遍,李羡将电话接起来,“喂。”
郑素素嗓音微哑,与平时很不一样,“抽空见个面吧。”
“好。”李羡说?。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现在吧。”
见面约在山脚下一家?咖啡馆,李羡到?时郑素素已经在窗边坐着了,单手托腮,神色平静。
李羡走近时,她微微一笑,盯着她手里的衣物,“围巾不错。”
李羡随手将围巾搭上椅背,迪奥的logo被盖在反面,“谢谢。”
“喝什么。”郑素素将菜单推过来。
李羡没看,“今天是来道?歉的吗?”
郑素素一愣,抱起手臂,玩味地看着她,“李老师,你比我印象里硬气不少?。”
“你也?比我印象里坏了不少?。”李羡对服务生说?,“一杯拿铁,谢谢。”
等服务生走了,郑素素长指甲拨弄菜单,低头笑道?:“这事是我不对,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李羡垂眸沉默片刻,“为什么说?得好像只是场恶作剧一样,这么坦率。”
郑素素:“其实我到?旅店之后就准备回去找你,不过你已经不在那里了。”
李羡语调冷淡,“那个时间,乡镇很多人家?都锁了门,有些地方连路灯都没有,我的手机电量不多,充电宝借出去了,你应该知道?。”
郑素素却说?:“你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没什么感情,说?出来的话也?跟播音员似的。”
她说?罢,很赞同自己似的,连连点头。
李羡皱起眉头,“你不否认是故意丢下我的吗?”
郑素素点头,“我已经辞职了。马主任也?停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