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汸不知道这是在和谁说话,她耳边闹哄哄的,有母亲的咆哮、护士的慌张话语、机器嗶嗶嗶的声响。
她不知道何时痛苦才会过去,无论是身上的、心灵上的,她都好想逃离。
最后她眼角馀光看见母亲被架走,几个护士搀扶着她坐上床。
床单因为她流出的大量鲜血而被染红,一朵朵造型奇怪的鲜红色花儿绽放,十分吓人。
江汸心里感到一阵痛快,看到那不断滑动的血珠,她得到一种救赎。
这样的记忆在她身上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夹杂着母亲粗暴的言语、医院浓浓的鲜血、药水味,还有自她手上流下的血水。
从此以后她不再向母亲说话,明明居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她却四处躲着母亲。
夜晚她总是会检查好几遍,房门是否锁紧了,是否堵死了,母亲不会随意闯入。
儘管所有防堵工作都做得非常确实,她偶尔还是会惊醒,以为又有人抓着她不放,对着她咆哮。
这个疤痕不像其他伤口一样,看得见、摸得着,知道它正在慢慢结痂,而是隐隐藏在心里,像个未爆弹,随时爆炸。
江汸不进医院,她也害怕看见医生。
她学会煮菜,每天在母亲回家以前,她会煮好一桌饭菜,再自己吃光。
一个人的餐厅很冷清,她也习惯了。这样反而清间,也不用害怕会看见父母亲。
其实江汸对父亲没有太多仇恨,也没有什么感情,他只是她人生里一个过客。
父亲没有替她说什么话,很少关心她,自然感情疏离。
她在这样的地方度过高中两年,她总是告诉自己,快结束了,这样的日子真的快要走到尽头。
直到她看见王晓天,在酒吧外,江汸第一次被别人需要。后来,她觉得这个女老师温柔婉约,给她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现在她不想着要逃离,更多的是想留下来陪她。
王晓天听完这里,她默默抬起头,朝江汸脸蛋亲吻过去。
她画红的双唇,印在江汸脸上,留下一个鲜明的色彩。
「老师,你干嘛呢?」江汸没有方才说话的忧伤,她淡淡的微笑就像一点事也没有。
王晓天看那唇印,娇滴滴地靠在江汸肩膀,两手环绕着她的腰。
「老师,你别这么害羞。两边都要留下一个,才对称。」
江汸提高音调「嗯?」了一声,王晓天更是抱着她不敢抬头。
江汸喜欢王晓天这样想佔有她,却又十分害羞的样子。
半晌,王晓天才悄悄开口,「你留下来陪我,我也会好好陪着你,没事了,好不好?」
江汸沉醉在她的话语里,很快乐、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