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好，就等着时机成熟了，路一泽就可以发挥他的作用了。孙昌荣这两天也没有亏待他，好吃好喝给着，身上的伤也给医治，给他换上了新衣服，头发也稍稍打理过了。看上去和最初没什么两样。

    孙斯元想，这应该就是他最原始的模样了。

    他递过去一支烟，路一泽抬头看着他，没有接。孙斯元后知后觉想起，他不抽烟。

    这里是一处小公寓，不知道是谁的，不过现在暂时是孙昌荣的。

    路一泽瘦了很多，肉眼可见。孙斯元觉得很神奇，一个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瘦成这样子，而且看上去精神还算不错。

    就是……手脚不是很方便，如果孙斯元没错，应该是让孙昌荣先前叫人打的，留下的后遗症。

    外面阳光很好，但这个小公寓的朝向不好，阴冷阴冷的，怪不舒服。

    孙斯元只好自己抽了起来，道：“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你父母的？”

    路一泽一直看着他，没有一丝放松过，大抵觉得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因此也就肆无忌惮了起来。

    “没什么话要给他们的，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当我死了。”路一泽淡淡道。

    “你要知道，你这一去，怕是再也出不来了。”孙斯元道，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嗯，我知道。”路一泽点点头，很郑重其事的模样，“这是我应得的，我没什么好说的。”

    孙斯元掸了掸烟灰，皱了下眉，道：“其实你也别太担心，你进去了，我替你照顾着你父母，衣食无忧是可以保证的。你在里面好好呆着，争取减刑，也许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还能再见上一面。”

    路一泽听了只是笑：“不敢想，我不死就已经是万幸了。我做的事就我自己承担，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能这样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孙斯元扔了烟蒂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道，“你不要怪我薄情寡义，你也知道我不吃这一套。事情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你自己找的，你怨不得别人，我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之前上床也是我们两个商量好的。但是不管怎样，你的父母我会照顾的。”

    路一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事实上他已经很满足了，孙斯元愿意来见他最后一面，算是没有遗憾了。

    他走到门口送他，门外有人看着，他出不去，只能站着看他慢慢离开。

    孙斯元的背影最终消失在他的视野，路一泽再也忍不住了，抬手覆住自己的双眼，哽咽了起来。

    他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失去了一切，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只是，他真的很爱孙斯元啊，真的很爱啊。

    走出公寓，孙斯元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抬头看了一眼路一泽所在的那层窗户，心情难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