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瞿成尹听了忍不住摇头笑出声，“我和你一样，其实没有想做后面的事。那时候我已经把文件给孙斯元了，只要他安全无恙的回到孙氏，那你们就可以继续发展下去。只是，没想到，那时候你那么恨我。”

    孙昌荣也笑了，脸上的皱纹也深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孙氏发展了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走错过路，我到底有没有错过。想了几天，我突然就明白了。错，肯定是有的，也改正过，但是最根本的，还是我太过自信了。因为曾经太过成功，让我一度以为，没有人能够撼动孙氏的地位。哪怕当时孙氏已经被你收购了，我都还觉得自己有机会东山再起。直到我带上手铐脚镣，进入了从未到过的这里，我才意识到，原来，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一切都会变的，只是变好和变坏的区别而已。”

    “从一开始，我建立白也开始，你就在我的收购单里了，当时以为不用多长时间，结果也不是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么？！”瞿成尹说，笑了笑，有些苦涩。

    孙昌荣看着他：“我很欣赏你，从一开始就是。但是没想过你真的会这么做，实话实话，我到现在都还无法接受。但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我犯了错，正在接受改造。我在等，等我慢慢忘却的那天。我想，做一个平凡的人，也许多年以后，如果我还没有死，那我应该会去找你，聊天，喝茶，下棋。”

    “是嘛，那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呢。”

    两人就这样平静的聊了很久，最后，孙昌荣和他道：“帮我一件事吧。”

    “你说。”其实瞿成尹知道他要说什么。

    “不管如何，你再怎么恨我，也不要迁怒在斯元身上。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只可惜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欠他很多，这辈子是还不了。你们是同辈人，就算在商场上斗来斗去，私下里还是能聊在一起的。我希望你能帮我照顾照顾他。”

    瞿成尹点点头道：“你放心，他很好。曼哈顿爆炸的时候，路一泽为了救他死了，他现在在路一泽的乡下老家为自己赎罪。”

    “是，这的确是他的个性。”孙昌荣说着，语气沉重了起来，手里的烟也快熄了，“明明是我造的孽，最后却要他来还，我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争取好好改造获取缓刑减刑吧。”瞿成尹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孙斯元下手的，你放心吧。”

    “多谢你了。”

    时间到了，孙昌荣起身走回了监狱，瞿成尹站起来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莫名有些感伤。

    远在小山村的孙斯元很久之后才知道孙氏被收购孙昌荣入狱的消息。那是一份很旧的废报纸，三轮车的坐垫。他觉得硌得慌，拿起来一看，映入眼帘的正是孙氏两个大字。

    村里人识字做生意的不多，因此对报纸这些不是很感兴趣。孙斯元把报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对比日期，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那一晚，他破天荒的跑去了隔壁有电脑的邻居家里，借用电脑上网浏览了很多孙氏和白也的消息。

    半真半假的报道太多，但孙斯元还是明白过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网页上有一张孙昌荣被警方带走的照片，照片上的他面容苍白憔悴，老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