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齐悦过了一会儿才说,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奶油蛋糕,垂眸的表情透露着疏离冷清。
他现在不是很想和顾朗说话,怕自己开口就充斥着火药味,最后两人还是会不欢而散。
反正只有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后,顾朗就要去陪其他人了,齐悦眨眨眼睛,告诉自己忍忍就好了。
忍一忍,两人相处起来也就不会那么难堪。
齐悦的视线有些模糊。
因为刚结婚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说一句话要斟酌半天。
他之前也会向顾朗撒娇,甚至耍少爷脾气上班要顾朗亲自车接车送,可不出一个星期,于洋出现的次数就超过了顾朗,齐悦每次问起,于洋给出的标准答案都是“顾先生在忙”。
齐悦原本没在意这件事,某天在顾朗车上找水时,却看到于洋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齐悦在顾朗车上翻出一瓶印满外文的喷剂,询问于洋这是什么,于洋抿抿唇,才说这是顾朗让他准备的除味剂。
于洋说宠物医院里的小动物味道和消毒水味顾朗都不喜欢。
齐悦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是带着难闻气味的,可他回家后捧着衣服仔细闻了闻,除了裤腿和衣袖沾上的白色猫毛外,并没有发现什么。
齐悦想跟顾朗说清楚,但第二天客厅桌子上就出现了一把车钥匙,九点门铃声响起,一名司机等在外面,说是顾先生请他来的,以后齐悦上下班由他负责。
齐悦不知道顾朗每天忙什么,他趁着周末偷偷去过顾朗公司,当齐悦看到会议室里,身穿灰黑皮草,抽着雪茄的姑姑对站在台上展示工作成果的顾朗露出欣赏的表情时,他才恍惚间对婚礼上顾朗说的“我们不是一类人”有了实感。
顾朗原本就应该西装革履气宇轩昂地站在最高处,让所有人仰慕,而不是屈辱地被迫娶了他这样一个残疾的omega,在季家的光环下寂寂无名度过一生。
车轮打滑的声音让齐悦回过神来,于洋的声音传来,“顾董,前面路况不太好,绕道吗?”
顾朗“嗯”了一声,让于洋重新规划路线,他手肘抵在窗边,手指撑着额头,目光向外投去。
齐悦只有在这时才敢向顾朗的方向看,他的视线描摹过顾朗的黑色发梢,高挺的鼻梁,偏暗的肤色,冷峻的下颌弧线,齐悦的目光最终落在顾朗的薄唇上,他动了动喉结。
不知道是不是发热期的缘故,齐悦很想靠过去和顾朗接吻。
他坏心眼地想,不如在江夏的墓前和顾朗接吻,反正江夏已经死了,顾朗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顾朗可能会给直接自己一巴掌吧,毕竟,江夏是他心底不可触碰的白月光。
齐悦收敛了目光,重新垂眸望着蛋糕上的紫色丝带,抽了抽鼻子。
母亲从小就告诉过他嫉妒是不对的,而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嫉妒江夏。
到达陵园时天色已经转暗,顾朗捧着花走在前面,齐悦拎着蛋糕,在后面走得很慢。
江夏的墓地每天都有专人打扫,与其他人的墓碑相比,他的干净整洁多了,墓碑前的几束菊花和马卡龙证明有人提前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