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女?孩转了转手中的笔,满脸的认真,“我?想成为一名特警, 惩治坏人,保护大家。”
“然后老师说, 我?的理想很伟大,但是她觉得一个?女?孩子干这行太危险了。”邵琴琴耸了耸肩,“我?心想这有什么危险的,我?婶婶是女?孩子,可她就什么都?不怕呀!”
叶舒唯笑道:“婶婶每次都?能在你这里获得很多力量,谢谢你。”
“不客气。”邵琴琴歪了歪头,忽然目光忧郁地问,“婶婶,小叔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我?真的好想他啊……”
叶舒唯的眼眸轻颤了颤,半晌,她摸了摸邵琴琴的脑袋,什么都?没?有说。
“唯唯。”沈鹭这时轻轻地在外头敲了敲门,“你出来一下。”
等叶舒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沈鹭对她说:“唯唯,虽然你与我?们母女?俩非亲非故,但在我?的心里,我?一直都?将?你当作?我?的妹妹看待。所以有些?话,我?也不想绕圈子,今天突然叫你来,其实是有事要告知?你。”
叶舒唯毫不意外:“我?知?道,你尽管说。”
沈鹭从茶几上拿起了一个?白色的信封,递到了她的手里。
叶舒唯在看到信封上那几个?中文字时,握着信封的手就忍不住一颤。
那几个?中文字是——大嫂亲启。
“我?明白,阿允现在是包括你们在内所有人口中与杀害阿眠的敌人为伍的通缉犯。我?也明白,我?在收到这封信后,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立刻联系本地安全组织。”
沈鹭说,“但我?只是一介妇人,说我?妇人之仁也好,我?绝不会出卖阿允,因为我?从不相信阿允是那种人。除了我?和琴琴,阿眠在这世上最信任的人便是阿允。所以我?觉得,阿眠在天之灵,也一定希望我?能够做出今天的决定。”
“这是两年来阿允第?一次联系我?,我?想他写下这封信时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和觉悟。所以唯唯,我?将?这封信交给?你,接下来如何做,都?交由你来定夺。”
说完这些?话,沈鹭便将?空间留给?她,进了卧室。
叶舒唯在沙发上静坐了不知?有多久,才缓缓打开手中这封仿佛有千斤重的信封。
当看到信上那化?成灰她都?不会忘记的清秀字迹时,她的眼眶在一瞬间就已经酸涩了起来。
信上的内容其实很简短,只有寥寥数句。大意便是关心沈鹭与邵琴琴的情况,以及让她们不用太担心自?己,说自?己这两年里一切都?好。信里全程也都?没?有提到他如今的处境与立场,更没?有提到过其他任何人。
她看完信后,将?信纸折叠起来放回信封里,却发现还有一张小小的纸片从信封里掉落出来,轻轻地飘到了她的腿上。
叶舒唯将?那张小纸片翻过来,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心脏顿时片片瓦解。
只见纸片上用铅笔画着一支栩栩如生的蔷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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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叶舒唯给?言锡他们发了一条讯息,说自?己有私事要办,今天不进基地了。
她给?自?己精心易了容、换上了便装,独自?坐上了前往南安普顿市的火车。
邵允寄给?沈鹭的那封信上并?没?有详细的地址,只留有南安普顿市的邮戳。但对于叶舒唯来说,有这个?邮戳便足够了。
一个?小时的车程很快就到,她离开火车站,望着南安普顿市的茫茫人海,不徐不缓地踏进了这座城市。
她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走着,实际上目光却格外留意着自?己四周的环境。尤其是,每当她路过一间咖啡店时,她都?会进店瞧瞧或者在门外驻足停留片刻。
就这么一直走了很久,从朝日初升走到几近黄昏,叶舒唯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就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往自?己的左手边看去。
那种感觉,她曾经切身体会过,就像自?己和另一个?人的心脏隔空联系到了一起,能够无比准确地感知?和共鸣到对方?的情感。
她当即转过身,朝自?己的左手边跑去。
没?跑多久,她就闻到了一股咖啡豆的香味,也很快看到了一间生意兴隆的咖啡店。她走到那间咖啡店前,发现咖啡店附近的拐角藏着一家不起眼的小书店。
叶舒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她紧紧地捏住了自?己垂在身边的手,一度有些?迟疑向前。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后,她才终于跨出了那一步。
“叮铃”——
书店门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好听的声响,她对着戴着老花眼镜、慈祥的店主老奶奶笑了笑,往书店深处走去。
书店虽小,却五脏俱全,每一列书架上都?摆着各式各样的图书,书店里也坐着不少来看书的人。她听着自?己耳边如雷贯耳的心跳声,慢慢地穿过书架和书客们。
就在她即将?走到书店尽头的时候,她看到有一个?年轻男人正靠坐在书架前。他身穿白色高领和咖啡色的针织衫,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安静地翻阅着。
而他的身边,则摆着一杯她刚才经过的咖啡店里买的咖啡。
叶舒唯停下了脚步。
她的身体像是陡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以至于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半靠在了身旁的书架上。她垂着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男人朝她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流动的时间仿佛静止。
叶舒唯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一天,她在暮色蔷薇图书馆的后门回过头,看到有人从身后替她撑起了伞。
那个?人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笑看着她,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叫作?邵允。
命运的齿轮从此开始不停地转动,将?他们牢牢地用红线绑在了一起。
那是一条谁都?无法剪短的红绳。
邵允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目光有一刹那微微颤了颤——他看到她的眼眶是通红的。
但又因为她的脸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所以他很快就恢复了如常的表情,朝她礼貌地笑了笑,再度低下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