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 第32节(2 / 2)

荒腔 咬枝绿 1924 字 6个月前

    蒋骓却当局者迷,他只盯着沈弗峥看,然后说:“四哥,你知道你跟我们为什么不一样吗?”

    不等沈弗峥回答,他自己说,“你不像外公,沈家人才不会说这种话,你小时候学字,外公是不是说你像章载年?说你有章老先生的风骨,上次去州市章老先生没见着,真的很想看看,你和这位章老先生是不是很像?”

    这话熟悉,又勾起一段州市的回忆——

    路灯坏掉的一段青石路,昏朦的车后座,淡淡的花果香,女孩子紧张到语无伦次的声音,说跟外公说话才会故意这样撒娇讨他开心。

    他便问:“我像你外公么?”

    她是怎么回答的?

    “是有一点点像的。”

    九月底刚过中秋,月正圆。

    沈弗峥站在檐下,抬头看月,又低下眉眼,望着手里捏的这一盒凉透了的红豆饼。

    他唇角稍稍一弯,回答蒋骓:“可能,是有点像吧。”

    蒋骓一叹,自顾说着:“唉,没钟弥的联系方式啊,也不知道她来开学没有,现在人还在不在京市,要是能联系上钟弥就好了,不知道能不能托她面子,去见一下她外公,唉,四哥,你那时候在州市——”

    似乎预料到蒋骓要说什么,沈弗峥先一步扯他领口,瞥他衣领下遮住的一处伤口,将话题岔开:“这伤几天了?为小鱼跟人打架。”

    话题一下转到自己身上,蒋骓脑子短路一样,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只愣愣,眨着眼睛道:“你,你怎么知道是因为小鱼?”

    随即反应过来,那天在场还有谁,蒋骓嗤了一声。

    “盛澎真没意思。”

    帮他保密这四个字,得打括弧,不包括不告诉沈弗峥,他就说四哥怎么偏偏那么抬举盛家呢,真是忠心耿耿。

    沈弗峥问他:“因为跟小鱼门当户对,你才护着她?”

    蒋骓鼓着腮说:“那当然不是。”

    “人家跟你青梅竹马这么多年,你不要总表现得叫人误会。”

    什么叫误会呢?蒋骓自己也解释不清。

    “我不喜欢她,是因为我妈喜欢她,我喜欢她,是因为我自己喜欢。”

    “难得你妈在老宅过一次生日,小鱼也是第一次来沈家,今天人多,又不熟,你应该带她逛逛,刚好阿月下午回来了,你可以介绍她们多认识。”

    “我不,搞得我马上要娶她似的,那么多人看着呢。”

    “你不娶?”

    蒋骓迟疑:“……我,还没想清楚。”

    “今天等你想清楚,明天等你想清楚,永远等吗?”沈弗峥拍他的肩,“你这样子,耗时费力,讨不到好。”

    蒋骓也不乐意多聊自己,试图扯开话题:“这种时候,你又特别像外公了,一针见血,半点无用功都不做,付出就必须得到回报。”

    “付出当然需要得到回报。”

    蒋骓问:“四哥,你这个策略永远有效吗?”

    “永远有效。”

    沈弗峥捻起那块红豆饼,豆沙凉了一点糯性不剩,口感不好,又补一句,“只要我乐意,也是一种回报。”

    第22章 差一点 情爱幻觉像一层薄膜

    关于这棵好树是不是被人栽出的, 那晚钟弥没问出口,说完红豆饼,好几次话到嘴边, 都觉得太煞风景。

    人与人之间,好戏码讲究的是一唱一和, 自己的词要唱,旁人的戏也要接。

    沈弗峥说想见她。

    钟弥握着手机, 愣在玉兰树下。

    送女朋友下晚课回来的小情侣在女宿门口依依惜别, 她干干瞧着别人又亲又抱,直到手机那端的男声在几秒的通话空白后,带着歉意说:“我太唐突了吗?”

    停一秒,那端又说,“可想见你是真的。不做别的, 只是想见你, 一面也好。”

    她一直有警觉,很晓得花前月下的戏文,经不起现实嚼味, 只当自己是翻折子戏的红尘看客, 得幸在风花雪月里体会一遭, 真动情了,至多鼓鼓掌, 也不吃亏。

    可那一刻, 她是真信了。

    他说想她,她就觉得他爱她。

    情爱幻觉像一层薄膜, 半点风声便舞得铺天盖地, 猎猎作响, 好似很有分量。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钟弥就要做出开学以来第一次夜不归宿的决定, 她刚开口想问他现在的位置,偏偏这时候妈妈的电话切进来。

    章女士一贯作息传统,这个点应该已经早早睡下,钟弥担心家里有事,便先将沈弗峥这边的电话结束,说待会再打给他。

    钟弥刚悬起的心,很快落地。

    章女士说:“没什么事,做梦梦到你了,醒来眼皮一直跳,不放心,给你打个电话。”

    钟弥应着声:“哦,没事就好,我也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