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 第42节(1 / 2)

荒腔 咬枝绿 1918 字 6个月前

他继续说着,“就像你那天说,你看得清我们的站位,可是弥弥,你真的能看清吗?你甚至连我都没有了解。”

    “你说你怕以后不能体面,你这么不相信我吗?我还不至于连一点体面都给不了你,我跟你说,不要想得太远,让你很难过吗?”

    钟弥静静听他说话,到这里,她又看见他眉头微收的样子,与那夜她泪眼朦胧瞥见的神情几乎一模一样。

    那种被水压挤得要缺氧的感觉,就快要重新钻回到她的身体里。

    她抿住唇,像缩住自己一样,“嗯”了一声。

    那一声短音,顿顿的,低颤如一截风里的小火苗。

    叫人连继续说话都不舍得,半点动静不敢有,只用温热的手掌落在她额头上,往她耳朵边轻轻抚着,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弥弥,你不妨问问自己,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真的是连反悔都没有半点损失的口头承诺吗?”

    钟弥屏住一口气,没有说话。

    “弥弥,我从没有、也早过了给人开口头支票的年纪。我是一个生意人,无需成本的付出,在我这里是最没有诚意的奸计,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如珠似宝,能取悦你的东西,也应该有与你相匹配的分量,懂了吗?”

    一双乌瞳如盛光的清澈容器,阴雪天气,白天室内也开灯,顶灯折下一片碎碎漾漾的亮星,盛着一个确确实实的沈弗峥。

    此刻她的心脏,跳到与刚才激吻时无异。

    钟弥觉得自己拨开了一层雾,人们总把云开雾散比作一种好结局,但实际,雾散了会是一片更广阔的天地,路好走了,却并不指示终点,去哪里仍是一种选择。

    在这一刻,她选择了坦诚。

    “我想要的,是你喜欢我。”

    沈弗峥忍俊不禁,低声说:“还不够明显吗?”话落手臂一收,从激情深吻到温柔环拥,谁能招架。

    唇瓣动了动,钟弥本来还想说要什么的,但她抑制住声音,觉得很够很够了,不要太贪心去求一个梦,她告诫自己,贪心不好,美梦深处终要醒。

    视线越过他宽阔的肩,她瞧着墙上的一幅雕刻画,刀功古隽,刻着鱼游莲下的纹样,接天莲叶,清池小鱼,自然雅趣,连动物都知寻一处庇护,人又怎么会例外。

    她依恋地,在他肩头蹭了蹭。

    他一只手抱着钟弥,另一手贴在她白嫩脸侧,忽而,指尖温温一潮,看着那点透明的湿润,捻了捻手指。

    沈弗峥低头,望着怀里的小姑娘问:“为什么哭?”

    钟弥小幅度摇摇头,只是落了一滴泪,声音却像温水里泡久了一样的软:“不知道,你总把我弄得很奇怪。”

    沈弗峥摸摸她薄薄的眼皮说:“那说点你不喜欢的吧。”

    “嗯?”钟弥一下拢住眉,怀疑自己听错,“什么?”

    脑子太活,她一下惴惴不安起来,怕会是什么丑话说在前头大煞风景的话。

    “你不是不喜欢京市吗?”

    钟弥眨了一下眼,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沈弗峥凑近她的脸,他的眼睛非常亮,却与清澈这类词无关,似积雪返照的清寒,是一种无需表露原貌的干净。

    钟弥在他眼里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

    沈弗峥对她说:“我让你喜欢它一点好不好?”

    钟弥还是没明白,但这会儿门外有声音传来,打断他们之间的后续对话。

    杨助理说这边离市中心有段路,得提前过去吃晚饭。

    钟弥笑了下:“你的接风宴呀?”

    沈弗峥也笑了,食指轻轻勾了勾钟弥鼻尖:“你见过什么接风宴是自己掏钱的?”

    “那我来!”钟弥很潇洒地大手一挥。

    沈弗峥将她从柜子上抱下来:“那就谢谢我们弥弥小姐招待了。”

    钟弥微抬下巴,挺可爱地晃了一下脑袋:“小钱而已,多了我可没有。”

    非常默契的,那一瞬间,他们都想到了之前那夜在电话里说输了半台车的事。

    钟弥比较藏不住情绪,挠了一下眼角,把人往外请:“那个,你出去一下,我要换衣服了。”

    沈弗峥看了下手机里,叮嘱她今晚沛山会降温,穿厚一点,说着仰头扫了一眼正在运作的空调,刚刚已经将温度调高,此刻风声呼呼,吵得很,但没什么热气。

    钟弥也随着他的视线看,解释了一句:“这边民宿开很多年了,但旅游不太行,平时没什么游客,这些电器都是老设备了,制暖有问题也没及时修。”

    运作声音也大,每天晚上睡觉前,钟弥都得把空调关了。

    她催着:“你出去呀。”

    沈弗峥将她往怀里一拉,手臂圈住:“再抱一下。”

    一低头就能闻到她蓬软头发上橙花味的香波气息。

    钟弥嘴角没忍住往上翘,乖乖被抱着,又觉得这种腻歪行径跟沈弗峥本人有反差。

    她贴在他胸口,忍不住问一问刚刚没听明白的话:“你说我不喜欢京市,你让我喜欢它一点,是什么意思啊?”

    下颌贴着她头发,沈弗峥揉了揉她的后颈说:“希望你开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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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这顿饭吃得比较简单,就靳月,杨助理,沈弗峥和钟弥四个人,也算破了沈先生过来考察投资的流言,因为他对电影以及有关电影的其他人一点不感兴趣。

    制片人里有一个京市人,好像认识沈弗峥,但在钟弥看来很可能是单方面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