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腔 第98节(1 / 2)

荒腔 咬枝绿 1911 字 6个月前

对于表姨一家, 她一直没什么好感。

    之前偷卖字画的事,更是叫钟弥厌从心生, 能少来往则少来往。

    过年回家,钟弥听淑敏姨说了, 表姐同那位新对象刚订婚不久, 又因男方订了婚还在外不检点,险些再度闹黄婚事。

    是表姨掂量对方彩礼给得足,一再劝着表姐忍了下来。

    当时钟弥听了还纳闷:“还没结婚就在外面乱来了,这要怎么劝啊?”

    淑敏姨不掩鄙夷道:“你那位表姨有本事,拿你外公的话劝的。”

    外公常说一句“守静容人, 天地自宽”, 难为表姨还牢记在心,拿去训导表姐,说有钱男人在外头沾花惹草, 常事罢了, 兜里没钱的男人都有吃喝嫖赌的, 跟男人计较这些,纯粹给自己添堵。

    “你要多想想, 守静容人, 天地自宽,”表姨搬出这八个字, 掰碎了同她讲, 章老先生的话还能有假?守得住寂寞, 容得下旁人, 这才是大智慧!

    钟弥听后心情复杂,一时觉得好笑至极,一时又觉得歪曲理解,简直糟蹋了外公的话。

    淑敏姨是见过大世面的,当时就断言,只要钱给够了,这事再闹也黄不了。

    果真,年后便好几次刷到这位表姐的朋友圈,一次次都是日记一般长的小作文,从去看婚礼酒店,写到试婚纱买戒指,点点滴滴抠出细节,一再强调这男人他有多爱我。

    要不是早知道男方品行,钟弥会真以为她找到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不知是出于什么未雨绸缪的心态,章女士打电话来问四月表姐婚礼钟弥回不回来参加,放以前,她是懒得去,现在总想着这些奇葩的亲戚来往,日后也免不了,多看多学也算是历练,便答应了会回去参加。

    说变卦也就变卦。

    沈弗峥都没把她往水深火热里推,她自己何苦上赶着受罪。

    于是,在南市玩够,她同沈弗峥又一起回了京市。

    到四月中下,钟弥生日,她才回了州市,大学四年,算一算,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一起过生日了。

    收拾行李时,她心事重重,折衣服的动作慢下来,忽然有点感慨时机不对。

    沈弗峥这阵子太忙,沈兴之出手用自己的关系替他活络局面,很多事还需要沈弗峥回京市自己去办,连白天都有人往家里送文件,等着他晚上回来处理。

    钟弥实在没办法在他忙到分身乏术的时候提:“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回州市过生日,顺便见见我外公。”

    被宠大的孩子再聪明也没城府,明面上演得再风平浪静,实际心里藏不住事儿,尤其到晚上,脑子闲不下来,一胡思乱想,人就睡不好。

    她枕在沈弗峥一侧胳膊上,本来两手微微叠着搭他的肩上。

    心一躁,手脚也静不下来。

    被窝里的腿往他腿上架,她先是把手臂伸开横在他胸口,体型差叫她这么抱他很费力,于是手往下挪,在胸下停一下,又到肋骨停一下,再往下,搂住他的腰。

    够窄了。

    只是心烦人难静,好像怎么换姿势都觉得睡得不舒服。

    钟弥只顾着自己烦心,动个不停,没察觉枕边人蹙了蹙眉,有醒来的兆头,她胳膊正要动,下一秒,手腕被一只大手精准捉住。

    他说话的时候才睁开眼,睡意惺忪的气声,低醇似暗暗发酵的陈酒。

    “再往下伸就别睡了。”

    钟弥一愣,抬头解释:“我不是要弄……”

    发现不好解释。

    但她也挺无辜的,顺了顺自己的长发,把脑袋靠回原位,枕他胳膊,手和脚依然不肯离开他半分:“……我只是睡不着。”

    夜灯昏昏,房间里的陈设好似烛光浓郁的油画,线条模糊,阴影稠深。

    沈弗峥也合上眼。

    “睡不着就这么缠人?你怎么不骑到我身上来睡?”

    过分失眠,醒也是糊涂。

    钟弥居然没反应过来其中调侃批评的意味,一下又抬起头,发梢扫进他肩窝,认真问:“可以吗?”

    沈弗峥眼皮微颤,足足沉默了两秒,叹出一口气,直接抓钟弥的胳膊,帮她环上自己的肩膀,让她翻身趴在自己身上。

    本来也不是多期待的,但他这样一妥协一纵容,像软管里的甜浆一按,糖份立刻往外冒,叫人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钟弥的枕头,由他胳膊换成他胸口。

    正以他的心跳数羊,忽又听到他的声音,问她怎么今晚睡不着了?

    “我明天下午回家,要在州市待三天。”

    他轻应了一声:“嗯。”

    “会不会等我回来,你就结婚了?”

    沈弗峥再度睁开眼,平静不再,眸子里满是匪夷所思:“你刚刚做噩梦了是吗?”

    他这样理解钟弥的失眠。

    钟弥诚恳回答:“不是,我就是自己在瞎想。”

    沈弗峥眉头皱得更深,他习惯按条理办事,认为一切都有迹可循,一通深思,没分析出结果,但也得到了一个答案。

    “这跟许阿姨前几天看的电视剧有点像?”

    沈弗峥豁然开朗,匪夷所思的表情换到钟弥脸上:“这你也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