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距离婚期还有好几个月,我却如临大敌,突然开始失眠。
结婚要怎么做,需要准备些什么,有什么要忌不能做的,我要从哪儿到哪儿去......
明明已经准备好和吉羌泽仁一起面对一切,但现在我却依然乱了方寸,甚至病急乱投医问起陈列来,他也是没结过婚的人,自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不过他对自己参加过的婚礼倒是心得颇多,但听他说完我不但没有什么收获,反而更焦虑。
我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出现一些方才梦里的零碎画面—我和吉羌泽仁穿着大红婚服,穿过茫茫大雪,迎着满宾祝福,对着天地高堂与彼此下誓。
—有人朝我和吉羌泽仁骂“悖人伦”,“逆祖宗”,“断子绝孙”,朝我们扔东西,吐口水,当我们是游街示众的罪囚,该死。
不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都在梦里被吓得不轻,我不敢奢求现实中有绝对圆满的画面,但那也不该死路一条。
这么一条独木桥,我已经走到现在这个地方,或许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到达对岸,当然不会又把吉羌泽仁一个人丢在原地,我只是个胆小鬼,并不想变成怯庸的懦夫。
我转眼看向身边熟睡的吉羌泽仁,四周严蔽,像飘满了水墨,虽然看不见他面容,但那均匀轻缓的呼吸,却像羽毛一般安抚着我浑身余悸。
有时候我想转过身平静一下梦魇的后劲,但吉羌泽仁并不喜欢我背着他,不知道他是有什么感应,有时候他即使睡得再沉,都会突然醒来,然后换到我面前来睡,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嘟哝好一会儿,每一个字每个发音都十分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原医生”三个字。
我轻轻凑到吉羌泽仁眼前,蓦然想起梦里的他。
又想,两个男人是不是也能有人戴着盖头?
我有私心,想揭一次吉羌泽仁的盖头。
当细密的痒意像把刷子在我脸颊上泛开时,我才意识到,吉羌泽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怎么醒了?”我转手去按床头灯,却被暗中一只手抓回,我想他刚醒来确实不适应光线,便任他抓着,“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吉羌泽仁的声音在近在咫尺的黑暗中响起,有初醒的磁性,仔细一听,全是心疼。
“原医生有心事不跟我说。”
他话是这么说,其实他心底已经很清楚我的心事是什么。
我自然知道我任何情绪都逃不过吉羌泽仁的眼睛,便坦诚笑:“我能有什么心事瞒得过你的法眼。”
吉羌泽仁的手从我腋下穿过,从后往前,从下向上,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势将我禁锢在他怀里,无法挣脱。
这个动作暴露了他的不安,他依旧害怕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