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寻的睫毛抖到快要闭上了，侯曲意却停住了动作。

    “咔——”俞笑笑的大嗓门从场外传来，“陈晰！”

    “抱歉……”陈晰抹了一把脸，颓然地倒在地上。

    他还是找不到感觉。

    “对不起……”陈晰垂下头，不敢再去看霍阳州，他真的做不到。

    一头粉毛已经被他自己抓得乱七八糟地翘着，看不见脸，只有一团粉色在抖动。

    霍阳州无声叹气，明明就差一点点了。

    朝场外的俞笑笑打了个手势，霍阳州先弯腰拾起之前丢掉的文件，三两步走开，到监视器旁看回放。

    身边人不在了，留给陈晰回复情绪。

    “要不然再改改，别让侯曲意主动了。”霍阳州和俞笑笑商量，陈晰一到这个时候就卡壳，不要说主动，他连动都不会动了。

    “让兰寻来？”俞笑笑不高兴了，小细节不要紧的地方他都可以改，但是有些地方是体现主角性格的，这些是他不能退步的。

    俞笑笑还是坚持原来的剧本：“侯曲意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的，这道坎陈晰必须克服。再说，以后这样的桥段还有很多，难道都由兰寻来？”

    “可陈晰这样……”

    霍阳州也有些颓丧，他已经尽力去引导了，可陈晰一直抓不到感觉。

    “霍阳州，”俞笑笑翻了翻剧本，吞了吞口水，“我说……那个……你会同意的对吧？把陈晰带进去，让他心动。”

    “不……”不可以。

    要再进一步吗？

    不可以，这不符合他的原则，戏里和戏外是不一样的世界，他这样和骗子有什么区别？

    他希望陈晰喜欢他，他希望他们是两情相悦的。而不是分不清现实和戏剧，混混沌沌就这么过去了。

    他想要的，是陈晰喜欢霍阳州，而不是侯曲意喜欢兰寻。

    俞笑笑：“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可是已经签了合同的，难道你要临阵脱逃吗？”

    “不行。”他不能骗陈晰。

    “哪里不行了！”俞笑笑瞪眼，“哪里不行了？难道你对自己的演技没信心？”

    这个时候，霍阳州才是真觉得骑虎难下。

    ——哪里是他胁迫威逼陈晰，分明是所有人都要挟他往自己这边靠。

    那厢陈晰已经恢复好，正向这边走来。

    主演之一和导演闹了矛盾可不是小事，霍阳州喜欢他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说起来，要是不是霍阳州喜欢他，哪来的耐心陪他一条一条地磨？

    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恃宠而骄？

    “我说，女装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以克服吗？”俞笑笑勃然大怒，掀了坐椅，一脚踩上去，“我可去你妈的大直男，过来演基佬片就要听老子的知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