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宜褪下了身上的外套,让昭奈穿着,并替她戴上原本是自己的安全帽,把两旁的脚踏板给打开。
「上来吧。」宣宜一脚跨上机车。
「你??不用戴吗?」昭奈穿着有些过长的外套跟重重的全罩式安全帽,只露出红肿的眼睛跟嘴巴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呆萌。
「因为我只有一顶,所以你带着吧。你妈被送到哪间医院了?」宣宜瞅了一眼就没有回头了,静静的等后座的人上车。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再看一眼昭奈就会心跳加速。
「光??什么的,在我们学校附近,警察打来的时候我太紧张了没能听清楚。」昭奈似乎平静许多,虽然仍带点不安与慌张。
「光智。」宣宜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吧,大家都知道。」
那台机车就这样在夜里奔驰着,所幸深夜里没有什么人烟,没戴安全帽又无照的李宣宜才没有那么显眼。
从后照镜偷看,那双水汪汪的眼眸仍不时落下泪滴,昭奈急得想偷偷把眼泪擦掉,但又忘记自己戴着安全帽,瞎忙了一场。
怎么这样也那么可爱?
真希望后座有她的这趟路程可以不要结束。
明明同样骑着车,却只有这时感到愉悦的感受。
宣宜在心里偷偷会心一笑,毕竟在这种危急时刻有这种像陈祥霖思考模式的想法还真的是有些不道德。
宣宜想归想,车速还是骑的很快,避开大路熟悉的穿梭在小路的捷径间,很快的就抵达的光智医院的急诊室。
光智医院是这座城市内数一数二的大型医院,由好几二十楼层的建筑给打造而成,良好的医疗资源以及眾多的病房才得以消耗这座城市里的病患。
「下来吧。」
宣宜将机车倾倒一旁,好让昭奈比较好下机车。
昭奈急急忙忙的想脱下安全帽赶快进去医院,但因为那顶全罩式安全帽是用绑的,昭奈弄了一会发现不会解开。
「过来,我帮你弄。」
昭奈把头靠了过去,两人的距离缩短成不到十几公分。
这时,宣宜的胸口又再次感到一股躁动。
昭奈即使脏兮兮的,还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修长的眼睫毛在那双漂亮沉静的眼眸上扫啊扫的,乖乖地等着宣宜解开安全帽。
「好了,去吧,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宣宜替她摘下安全帽后,轻轻推了昭奈一下。
「不用,那我先进去了。」昭奈摇了摇头。
「嗯。」
「??谢谢你。」
这句谢谢说的很轻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随着昭奈一起缓缓消失在急诊室的入口。
而这句谢谢却不断在耳畔轻声縈绕,却有着一个沉甸甸的份量,久久不能自已。
当然,昭奈进去之后,宣宜毫无疑问的被后方追上的警察开了两张罚单,一张是无照驾驶,另一张则是未戴安全帽,吃了将近七千元的红单。
但这算什么?
那一句谢谢早就远远的超越了那几张薄薄的蓝色小朋友,即便这几张小朋友是宣宜花了很多时间打工而得到的薪水。
***
隔天早上,宣宜回到了学校,这距离她上次上学已经隔了一个礼拜之久。
习惯早到教室的她,现在教室仍一个人都没有。
带点清晨尾韵的阳光洒入教室,打在身上暖呼呼的,在带点凉意的上午显得特别舒适。
宣宜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总是提早到学校,趴在桌上再睡个回笼觉。
不过,今天她倒是蛮有精神的。
毕竟才刚进到教室,就能看到自己的隔壁桌除了被涂鸦还被整个倾倒,东西四散一地。
宣宜就这样看地上那些凌乱的书籍与文具,还有一点点自己也受到波及的桌子。
她思考了一会,随即是一股不悦涌上心头,不过马上就压抑下去了。
她放下书包,把翻倒的桌子给摆正后,便开始一本一本的捡起地上的课本。
上课影像认真的她,课本那写满了字跡工整的笔记,却都被奇异笔的涂鸦给盖过,也没有一页是完整的。
「臭婊子」
“为什么我要被冠上婊子!”
「妓女的血」
“我妈就是妓女,她是这个赚钱的,但她做错了什么?”
「有种就不要当小三」
“我从没想过介入你们的感情!”
「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站在李宣宜的旁边?」
“活在阳光底下的你偏偏要招惹我!”
即使变得残破不勘,从每一页页的痕跡上仍看得出来书本的主人翻阅了好几次。
??你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这些课本上读书的?
那是一句哽在喉间,没能问出的疑问。
宣宜将那些收拾好的书籍放到自己桌上,拿着昭奈的抹布,把桌上那些字跡都擦一擦,不过有些就算用酒精也擦不掉,于是乾脆把自己的桌子跟昭奈的换了,反正这些文字对自己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好久没有这么认真打扫,宣宜有些累了,打了个呵欠便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