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满忍不住冷笑:“你那么肯定?万一还不太行呢,而且你晚上睡觉那么不老实,万一作死呢?”
“……那、那就买吧。”喻即安顿时讪讪,耳根开始泛红。
到教学楼的时候刚好打下课铃,教室在二楼,幸好有电梯,梁满扶着喻即安从电梯出来,碰到班上的班长,学生同他打招呼,问他怎么了。
“腿收了点伤,今天要坐着讲课了,请同学们多担待。”他笑着温声解释道。
“没事的,老师你怎么不让其他老师帮忙代一下课?”学生问完,好奇地看了眼梁满。
喻即安笑笑:“就半天的课,不用这么麻烦。”
梁满听了心说,让别人代课就是麻烦,让我陪你来就不麻烦了呗,呵呵哒。
进了教室,梁满先把喻即安送到讲台,帮他把课件导入电脑,然后把保温杯放讲台上。
最后问道:“要不要去洗手间?”
当着那么多学生在,喻即安有点不好意思,摇摇头。
“行,那我……你们图书馆在哪儿?要不要证件,我去待一会儿,到点来接你?”梁满问道。
图书馆要证件才能进,但图书馆外面有个阅读区,有桌椅可以随意使用的。
喻即安解释完看着她:“非得走么?”
问完借着讲台的遮挡,伸手勾了勾她的小指。
梁满面皮一抽,低声劝道:“我在这儿也不合适啊,坐哪儿呢,万一我要打电话怎么办?还不如我到点来接你。”
喻即安也不答应是好还是不好,就这么睁着眼睛看她。
梁满被他看得无语,甩头就走,走到了门口,又认命地转身回来,走到第一排,问旁边的同学:“这儿有没有人坐?”
她一身砂洗双绉叠加焦茶色扎染印花的香云纱v领衬衫和半身大褶系带裹裙,看上去古典柔美,尽管脸孔还很年轻,但旁边的同学可不会把她当成来旁听的同学或者师姐。
因为她染了指甲,淡淡的肉粉色,非常低调又雅致,衬得手指更加雪白。
医学生就没几个会染指甲的。
又因为她是陪老师一起来的,于是机灵的学生直接叫她:“没人,师母你坐吧。”
好家伙,这眼力见儿。
这是梁满第二次被喻即安的学生叫师母,上回是在外面吃饭见到他学生。
因此这个称呼还是很新鲜的,新鲜到让梁满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要忍不住端庄起来的不好意思。
她点点头,柔声地道了声谢谢,这才坐下。
坐下之后先把自己的电脑拿出来,不考虑设计图稿的事,因此她带的是一个轻薄本,处理点用文档能干的工作。
喻即安坐在讲台上,笑眯眯地看过来,一脸的满意。
就说么,阿满是个很心软的人,是不会忍心拒绝他的。
梁满打开电脑,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一眼瞪过去。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在外面的学生全都陆续回来,原本热闹的教室很快变得安静下来。
“大家早上好。”喻即安拉过麦克风,先同大家道歉,“我受了点伤,不能站着,只能坐着给大家讲课,请大家多多包涵。”
说完顿了顿,看一眼幻灯片,“我们今天讲第八章……”
随即一阵翻书的声音哗哗响起。
这种感觉对于梁满来讲,是已经非常久远的回忆,和同学们一起坐在宽敞明亮的大教室,老师在上面吭哧吭哧讲课,学生在下面认真听讲或者记笔记,来不及写就举起手机拍ppt,还有的人在玩手机、看课外书或者睡觉。
做什么的都有,老师也不会特地提醒,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
大学就是这样,寄希望于你自己的自觉性,不会再有人挥舞着鞭子在你后面追赶着要你上进。
可是今天没有仔细听的内容,到了以后工作时如果要用,就会感慨,早知道当时多听一点就好了。
梁满在喻即安不疾不徐讲解课本内容的声音里,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学生时代。
偶尔听听喻即安讲的什么内容,第一节 课快下课的时候,他提到了肺癌。
“相对于小细胞肺癌,非小细胞肺癌的研究成果要更多些,在今年的asco年会上,口头报告中,我国有十七项研究入围,其中关于肺癌的有七项,基本都是非小细胞肺癌的进展,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反方向佐证了小细胞的难治程度……”
喻即安说希望未来能有更多的中国声音,也希望发出声音的人中有在座各位。
梁满佯做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匆匆掠过这些年轻的面孔,他们朝气蓬勃,还有未来无数的可能。
虽然和他们也没差太多岁,但她总觉得,她的心境早就和他们是完全的两代人。
课间的时候喻即安被学生围着问问题,梁满帮他接了杯水,从自己包里摸出一小包茶叶,往他杯子里扔了一小撮。
接下来两节课梁满没心思听了,自顾自忙自己的工作,忙完了就把电脑关了玩手机。
喻即安的视线有时候会溜到她那里去,看见她无聊到打了个哈欠,就忍不住笑了笑。
好不容易熬完整个上午的课,梁满等他收拾好课本和电脑,扶着他往外走。
“还是回去吃午饭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