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戒 第92节(2 / 2)

春日戒 勖力 2096 字 6个月前

    贺文易觉得疏桐也是个高干子弟,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的。怎么就摸屎了, 叫你摸了吗?你回去不过是装个门面, 难不成还真要去管我爸妈什么。

    疏桐不依, 你们贺家的门面向来两面开,为什么回回吃苦耐劳的事都要我们来?

    你爸这回只是个腿脚开刀的毛病,今后的事多了去了, 是不是桩桩件件, 你兄嫂都可以甩手掌柜了。你妈这还不是偏心!

    偏心什么了。姜疏桐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我爸还在床上躺着呢,你说这些有意思吗?

    我说你父母偏心你大哥, 我说你偏心你父母。怎么我回回说件什么事情, 你都能替别人遮捂到,唯独我例外呢!

    你例外什么, 你不就是想要我把你处处捧在第一位吗?把你当头一胎地供着吗?姜疏桐,我俩是在过日子,你别没事多去了曲开颜那里几趟,就跟着犯迷糊起来。她又傻又颠,她有吃不完的老爹遗产供着她,你有吗?

    疏桐冷笑,原来你一直知道我要什么。对,我要的就是你把我放在第一位。我从来不要你把我当什么头一胎,因为你们贺家太多这些个头一胎了。我仅仅要你听懂我在说什么,我是你的妻子,爱人。不是你娶回来生孩子的机器。不是你为了平息你们家矛盾就可以无谓搬出来牺牲的献祭品。为什么我回回和你说点什么,你总要攀诬上开颜呢?还是你即便作为你这样的二世子也是艳羡开颜的,对不对?

    我艳羡她?我艳羡她什么,你说说,艳羡她有那对不知所谓的父母?

    那么就是艳羡我有对合格光鲜的父母了?疏桐几乎无缝连接地诘问了这么一句。

    贺文易不置可否地停在那里。

    听到疏桐继续道:这些年,你们家包括你,待我这样不冷不淡地,难道没有因为对我父母失望的缘故吗?

    因为姜柏亭并没有给女婿行多少直系方便。姜贺两家来往的也只停留在一般的儿女亲家。

    少了这层利益输送,贺文易也逐渐待岳父那头淡薄了起来。

    夫妻俩针尖对麦芒。贺文易听到妻子把这些不明不白地偏要挑出来,那么他干脆承认了,不是吗,你爸临了了,开始顾忌起来了。他当初替自己妹妹出头,与陈适逢结交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嘴脸,说白了,他还不是瞧不起贺家。我就不明白了,他冷落我,对他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好!

    疏桐什么都醒了。即便明白了,也还是不死心地再张口问问他,那么当初,我不是姓姜,你会不会就看不到我了。

    原来你爱一个人,待一个人好,得看自己能得到多少。是这样吗?

    贺文易张罗着司机搬他们的东西去他父母处。信口答复妻子的话,你信不信姜我都看到你了。但是,姜疏桐,你如今这个模样真的让我匪夷所思。我不懂你到底想干嘛,你这还不是看开颜和那姓周的谈那虚无缥缈的恋爱,跟着不切实际起来了?你能务实点嘛,看在你儿子面上,好吗?

    我都说了,请你不要乱攀诬开颜!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搬到我父母那里去,还是离婚!

    离婚吧。疏桐赫然开口。

    贺文易让她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离婚吧。”

    说完,疏桐就抱着贺冲儿要回娘家去。贺文易恫吓,离婚也得把孩子放下!

    疏桐的性子,冷却刚,“我倒要看看谁能叫我把孩子放下,我就是死,也不会放开我的孩子。”

    回到父母住处,姜柏亭先是了解情况,因为这种喊口号的离婚,已经不是头一回了。

    好像他们这个年纪的父辈威严,不犯原则错误,不对妻子动手,都情有可原。

    老夫妻俩盘问一通,愣是没明白疏桐为什么执意要离婚。

    姜柏亭甚至训斥口吻,现在要离婚,早干嘛去了。我不同意的时候,你昏了头地要去结。孩子这么大了,又嚷着要离。

    我们姜家怎么尽出这些窝囊事!

    沈若虞听老姜这么说,恨意得很,什么叫窝囊事。离婚就是窝囊事了,那我看你妹妹也没窝囊死啊!她比谁都过得风光。

    姜柏亭背手而立,来回踱步。她过得风光,她把开颜扔作一边,你又忘了!

    沈若虞倏地起身来,是她要扔的吗?姜柏亭你拍着胸脯说说看,是她一意要扔的吗?还不是你们姜家怕跟着蒙羞,曲陈两家都轻易得罪不起,一味地劝一味地盖。还不是你和陈适逢合议也觉得这样两厢安好最好。怎么到头来,全成了女人的不是了,你们一个个道貌岸然地摘得干干净净了。

    姜柏亭恨不得窝了几十年的火,一个转身,质问妻子,今天这样是为哪般?你女儿当真离婚了,你就舒坦了脸上有光了?

    沈若虞:我才顾不上什么光不光。我只晓得,我女儿她是个不轻易喊疼的人,我最起码得弄清楚她为什么总是这样喊!

    不等姜家这头喊贺文易过来,疏桐问了爸爸一句:这些年,您是故意在和女婿避嫌吗?

    姜柏亭闻言,许久不发声。终究吐露了真言,桐桐,小恩小惠养不出君子怀德。反之,他倘若一心爱护妻儿,时间自会证道。那时候,哪怕身陷囹圄,这头呕心沥血也会帮。

    是的。疏桐当然懂父亲的用心良苦。可惜,贺文易不懂。

    终究,疏桐借着出去给冲儿买零食的档口,驱车上了路。

    她已经不想再这样等着贺文易屈于父亲的颜面下,两两一哄一卖般地再回贺家去。

    她想自己想一想。她想承认,这几年,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正开心过了。

    如果孩子是她任性酿出来的苦果,甚至镣铐。那么,她想冷静问问,我带着这个镣铐走出来可不可以。我一个人,也可以把孩子照顾得很好,绝对没有你们说的那种缺失。

    事实也是,这三四年,她明明一个人在贺家照顾自己,照顾孩子。

    她只是骄傲地活了三十年,不想轻易朝别人透露自己的不堪罢了。

    说到这,疏桐掩面而泣。

    曲开颜在边上,抽烟沉寂了许久。她发烧没全好,即便抽烟也尝不出味道。周乘既在边上,听疏桐这些,不作发言。倒了杯水给疏桐,顺便摘了曲开颜的烟。

    原以为曲大小姐会炮仗般地跳脚,挣命也要骂着疏桐,还不离,等着作什么呢!

    可是,曲开颜全程冷静极了。天这么晚了,疏桐就这样开车过来,她真得到这一刻都在心有余悸。她把前几天周乘既劝她的话,学过来劝疏桐,“好了,先上楼把妆卸了,好好泡个热水澡,睡一觉。天塌下来,也明天再说。”

    说完,她自个儿给舅舅那头打了个电话。闲话少叙,只告诉那头,疏桐在她这里。也告诉舅舅,疏桐自己开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