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孽障!陈迅之刚要拂袖而去,脚步一顿,想到什么,心底里又浮起一丝难言的愧疚。
……罢了。
他转头对着噤若寒蝉的司机说:“去告诉少夫人,说少爷喝多了,让她过来照顾一下。”
司机一溜烟跑了。
……
自从杨晓梅嫁进来以后,陈嘉涵就jsg没拿好脸色对待过她。
婚礼当天,他这个新郎莫名其妙的就被陈琛关去了郊区的别院里,十来天才给放出来。刚回到家,听说梁昀离家出走了,又狠狠发了一通脾气。再之后,就天天出门喝得烂醉。
只要有现成的酒局,一准儿少不了他陈大少的影子,连和他无关的酒局也要赶过去硬蹭,完全一副伤心欲绝的失恋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戴了绿帽子的不是陈琛,而是他。
每天上午,司机都会把喝得不省人事的陈嘉涵送回来。一开始,杨晓梅还挺主动地过来照顾一下,可是陈嘉涵喝醉了之后嘟嘟囔囔的,念的全是梁昀的名字。
杨晓梅盯着昏睡的陈嘉涵,恨不得立刻把他掐死。
她之所以能发现那段视频,是有一回,偶然撞见陈嘉涵在书房,正在对着那段视频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杨晓梅在门缝里偷偷窥视,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她一个现成的妻子就在这里,而丈夫却躲在书房,对着另一个女人的视频发情,灭顶的妒火立刻就烧上了她的心。
她想,梁昀马上就要嫁进陈家,成为他们名正言顺的堂弟妹,以后见面的机会只多不少。而陈嘉涵对她痴心不死,两个人势必还会继续纠缠,如果等到那时候再将事情捅破,陈家为了颜面,也只会选择息事宁人。梁昀这个勾引他丈夫的女人,不见得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与其放任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不如想办法绝了梁昀进陈家的路。
她得不到的东西,旁人也休想得到。杨晓梅想,那就干脆把那个女人毁掉。
她亲手在自己的婚礼上,安排了一通闹剧。
事到如今,听说梁昀已经只身离开了帝都,下落不明。
——很好,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公公竟然还让她去梁家试探那个假千金的底细?呵,她巴不得那个假千金嫁进来!以后妯娌之间,她也不会因为出身平凡而矮人一等了,因为,有人比她更不配了。
杨晓梅又瞅了一眼床上的醉鬼老公,无奈地想,当初为了去美国生子,已经离职,如今在陈家做起了全职太太,所有的事业就全在这里了。这最后的战场,她可不能输掉。
她拿起一块软毛巾,忍着满心的不痛快,轻轻地擦拭起陈嘉涵的脸,“你以后要乖乖的,否则,别怪我收拾你!”
*
市郊的一处高档私立医院。
崔管家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就看见了站在走廊上沉思的梁秋声。
她立刻走上前去打招呼:“您过来了?大夫说了,太太的身体是过悲和过虑导致的,需要稳定心神静养才行。”
梁秋声看着窗外的天色,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问:“她还是不愿意见我?”
崔管家低垂着头,似乎很是为难。
梁秋声也不勉强,转过头和蔼地说:“崔管家,您在梁家多久了?”
“快三十年了吧。”崔管家想了想,笑着道:“太太没嫁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操持家里的事情,现在也是老太婆一个了。前阵子,我儿子还说要接我回去养老呢。”
梁秋声点点头,温和地道:“什么时候想回去含饴弄孙了,只管说一声,梁家给您养老。”
崔管家感激地笑了笑。
“但是,在那之前,请务必好好劝劝太太。小时,我已经接回来了。太太是我的妻子,是小时的妈妈,以前是,以后也会是,永远不会改变。”
崔管家叹了口气:“先生,小时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能回来,我当然高兴,只是太太似乎还是有些心结。加上梁昀小姐又离开了家,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她走之前留下了字条,警方也没法当成失踪案去查……”
“我会派人去寻梁昀的,让她不必担心。”
崔管家松了口气,却听梁秋声继续道:“在和陈家的婚礼之后。”
“这个节骨眼上,我不会让任何因素破坏这桩婚事。”
梁秋声的声音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桩联姻对泰启有多重要,她心里清楚。婚事没落到自己亲女儿头上,也是你我都没法预料的事。小时是她养大的,和亲生女儿又有什么区别?怎么可以在这种关键时刻计较?”
他回过头,面对着走廊尽头那间病房的门:“我会对外宣布,小时本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年抱错的事情是被有心人误导,纯属子虚乌有。”
“让太太好好调养,女儿出嫁,当母亲的怎么可以不在!”梁秋声说罢,毫不犹疑地转身走了。
崔管家默默地立在原处,直到梁秋声的身影彻底消失,才走回那扇虚掩的房门。
门后,吴薇长发披散,本来惨白的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指甲将墙上的墙皮抠出好几条细缝。
“他竟然妄想让那个人的女儿,彻底顶替我女儿的位置?”
崔管家并没有应声,只是上前去搀扶住摇摇欲坠的人。
吴薇却将她的胳膊一甩,“他做梦!”
“我女儿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吴薇高声嘶吼着,泪水夺眶而出,溢满了脸颊,“梁时,你以为梁昀不在,你就能得到这一切吗?你错了!”
她瞪视着虚空,嘴角浮起一个气恨的笑。
“我会让你知道,你和你那个生母一样,根本就没有那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