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持续到上楼后。
贴在门上听了听,内里安静得跟空屋一般,她才以最轻最慢的速度插入钥匙,旋开锁孔,然后蹑手蹑脚地潜入室内。
客厅似乎被屋主连夜打扫清理过一遍,里里外外都整洁如修葺一新。
鞋架上多了双兔子头造型的粉色凉拖鞋,春早偷捂住嘴巴,害怕自己发出六亲不认的大笑。
她轻拿轻放,换好鞋,往里走。
将早餐包装袋搁置到厨房,她折去卧室。
没想到原也门都没关,门板半开半合,呈四十五度角。
这人睡觉不会不自在没安全感吗?
春早疑惑地想。
拖鞋质地偏软,外加春早走得实属缓而轻,几不可闻。她以一根手指慢抵开门,伸头偷窥一眼。
原也果然还是睡觉。
男生浓厚的睫毛耷掩住双眼,灰蓝色的薄被也不好好盖,只遮住腹肚,白t凌乱地纠缠在他身上,胸膛起伏匀稳。
春早看到他宽大中裤下的小腿,结实修长,在遮光帘后的晦暗环境里都白得乍眼。
这是她第一次直击原也的睡相。
……可恶。
又乖又帅的。
春早憋得受不了。
急速撇过头去,努力不让自己嗤嗤出声,悄无声息地宣泄了好一会。
再看回去,男生姿势面貌均未变。
睡眠质量这么好……
怪让人不爽的,凭什么就她还过着高考前的作息时间表。
春早心生恶趣味,小心翼翼猫移到他床边,0.5倍速坐下,然后从连衣裙兜里取出手机,打开软件,一个字一个输入,搜索关键词——“苹果手机闹铃……”
锁定其中一首,她调大手机音量,回过上身,也磕紧下唇,悄悄把手机探向原也耳边。
下一刻,肘部忽被捉握着,下拽,力道还极重,她重心不稳,径直趴栽到男生胸口上。
指节一软,作案工具——手机,从他漆黑的发梢滑下去,落至枕畔。
春早本能地想要撑坐起来,又被他用臂弯挟回去,不容置喙,让她动弹不得。
脸抵的地方,刚好在男生颈窝边,锁骨锋利的长壑间,近到过分。
春早顿时心乱如麻。
“偷袭我?是不是?”原也湿热的鼻息洒在她耳后的皮肤上。那里又透又薄,很快变得跟西瓜红的胶脂一样。
男生嗓音微微喑哑,连同他的钳制,有点儿压迫,也有点从所未有的轻浮。
讲话时,能嗅见清新的薄荷香。
显然不久前刚刷过牙。
春早看不到他的脸。触觉处,只有他的皮肤,他的体温,他湿热的气息。
感官的刺激变得异常大。
春早神思剧烈摇动。
体内有懵懂的情愫在窜流,致使脚趾和手指都有几分软麻。
到底谁偷袭谁,她试图昂起头,脱离控制。又被原也眼疾手快地从后颈的位置压回去,说什么都要扣押住她。春早不依,挣动纠缠间,两人呼吸都变重了,原也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经意拉扯到她脑后一根头发,春早吃痛,不由呜了一声。
原也听见,当即松手,关心:“怎么了?”
春早一秒竖直上身,捂住后脑壳,面红耳赤地控诉:“你弄到我头发了。”
原也也忙坐起来,双手捧住她脸,往一边拨歪脑袋,严肃观察:“哪?”
春早打开他手:“我怎么知道,那么多根。”
痛意消散如风,但后果需要自负。
春早拨弄起头顶东倒西歪早已不成型的散乱“丸子头”,佯愠:“我的发型全被你毁了。”
原也困惑地掀眉:“什么发型。”
春早气哄哄:“我的丸子头。”她宝贵的丸子头,此生第一次的丸子头,欲哭无泪。
原也皱一皱眉心,仔细端详:“现在这样也很好看啊。”
“才没有。”春早一把扯掉皮筋,抓两下蓬乱散落的头发,起身要去卫生间。
又被原也拉住,一屁股坐回床沿。
“别走啊。”他并靠过来,单手把面色不佳的女生揽回怀间。
另一只手,细长的五指附上她后脑,替她梳理起柔顺黑亮的头发,哄慰:“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