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霜序的浅眠并不舒服,全身都酥麻地使不上力气,被沈承安枕住的肩膀甚至都失去了知觉。
他的脸颊贴在沈承安蓬松柔软的头发上,乍一看,两个人就像是紧紧依偎在一起。
马上就要到站了,盛霜序拍了拍沈承的肩膀,想把他叫醒。
沈承安睡得很熟,尽管身处憋闷的车厢,坐在狭窄的座椅上,他都许久没能如此安心地睡过,他嗅着盛霜序后颈的皂角气味,罕见地没有做梦。
他醒来的过程也相当缓慢,沈承安同一个姿势维持的太久,脸颊与身体都僵硬得不行,眼睛前糊了片胶似的模糊白雾,叫他止不住去揉搓自己的右眼。
盛霜序忽地想起口袋里还装了沈承安给自己擦眼镜的手帕,便掏出来递给正揉眼的沈承安。
盛霜序说:“我这个忘记还给你了……”
沈承安揉着自己的眼睛,没用空出来的手接,他还没睡醒,说话也慢吞吞的,便钝钝地问:“什么东西?”
盛霜序把手帕递到了他左眼前。
他的左眼并没有随着盛霜序的手转动,这只眼睛平时看的时候与右眼的差别并不大,虽然漂亮,单独看起来却呆滞且生硬。
沈承安以为盛霜序没听见,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什么?”
盛霜序被眼前的情况吓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猛地抽回了手。
——沈承安的左眼连递到眼前的手帕都看不见。
他本能地意识到,不能让沈承安张开右眼的时候发现这一切。
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已经察觉了他左眼的异样。
沈承安究竟经历了什么?!
盛霜序哆哆嗦嗦地说:“手、手帕,你给我手帕擦过眼镜。”
“……对不起,我,我刚刚走神了。”
沈承安终于放开了揉的发红的右眼,他并没发现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说:“你自己留着吧,这个就不用再给我了。”
“老师,我们是不是要到站了啊?”
第51章 旅馆
车站正位于城区的边缘,此时天色已全黑了,周遭公交已经停运,最近的地铁站也得要走两公里,沈承安尝试打了下车,结果无人接单。
北方冬天风雪很大,风里带着冰渣子,划过脸颊像刀割似的,盛霜序破碎的眼镜在下车的那一刻就结起了冰霜,他下意识用围巾稍微遮了遮脸,还是被风雪冷冽地割痛了裸露出来的皮肤。
上半身裹着羽绒服还好,风直接穿透了盛霜序的裤子,吹得他腿针扎似的疼,逆着风走都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