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聿在镜子里看到了人,心里咯噔,手上动作顿住了。他扭头望着来人,一时竟不知是叫商老板好,还是随着别人一起叫钱少爷。
犹豫不过半秒,宋灵聿笑道:“钱少爷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我好给您安排好位置。”
“宋先生好嗓音,坐哪里都能听入迷。”
商昀秀继续帮他取簪花,期间一言不发,倒将宋灵聿的心惹得七上八下的。莫不是傅荣卿将他出主意的事儿说出去,商昀秀知道了来给下马威?
“钱少爷,我自己来就好。”宋灵聿几下将鬓边的花拆下来,问他要不要坐下,又吩咐手边人去拿热茶来。
商昀秀这才坐到他边上,望着镜子面前琳琅满目的粉黛,样式种类太多,一时不知从哪一件问起,“宋先生上台的妆发都是自己弄吗?”
“这个?”宋灵聿没明白他怎么突然对这些东西好奇,有些不知所措,但口快于心道:“不是特别忙的时候妆发都自己动手,这些只是看着复杂,一旦熟练,十几分钟就能搞定。”
“熟能生巧。那唱呢?难不难?”商昀秀望着他,眼里带着探究,但这抹探究并没有别的复杂成分,只是单纯好奇‘唱戏’这件事。
“说难也不难。”宋灵聿心还悬着,一来一往这么多句了也不见商昀秀步入正题,难不成‘唱戏’真是他来的目的?
“钱少爷,您今天来听了场戏,难不成也想学一学?”他这句其实是玩笑话,唱戏哪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要吃的苦头也不少,何况现在入门晚了些。
“我想学。”商昀秀点头说:“从上妆到开口都想跟您学一学。”
这可着实把宋灵聿惊了一下,没接着这话往下说,先问:“怎么突然想学戏?”
“我知道难,自己也先琢磨了一下,知道其中的门道之深,不仅要好嗓子,身段也有要求,学成也不是朝夕的事。不过宋先生只需教我一首曲子就好,唱得好坏不论,只要学会就行。另外,教学的价钱也好说。”
商昀秀带着诚意来的,随后进来的佣人在宋先生面前放了个小盒子,盒子虽小,但里边塞满了钱票和金条,沉甸甸的。
“钱少爷,这是...”宋灵聿在台上唱了好半天没见出汗,倒是被商昀秀这头尾不明的举动吓得冷汗直冒,忙将桌上的钱退回去,“这就不用了。”
商昀秀知道他不会收下,但自己也不收回这些钱,说给园主修缮戏台用。
他挥退佣人,真挚道:“二爷喜欢听您唱曲,我找别人不行,肯定唱不出您这味儿,不求多精细,我只唱给二爷听,不怕笑话。”
两年前,傅荣卿曾央着说让他穿戏服,说他穿上一定好看。商昀秀这段日子服了好些天的软,发现以前有用的招数放到现在一点作用也没有,偏偏他又觉得傅荣卿对他还是有爱的,想着投其所好,再努努力,这两年是他不对,现在有苦就该受着。
“唱给傅荣卿?”原来如此...宋灵聿那颗心啊算是彻底放下了,“要是这样,我倒是可以帮一帮。”
这会儿宋灵聿不叫他钱少爷了,也不问他为什么要唱给傅荣卿听。商昀秀唇边含笑,他就知道这两人是一伙的,与其当那没头苍蝇白努力,不如直接来找宋先生得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