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屿?”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谢安屿愣了愣。
谢建兴从外面走进来,直奔他们这桌:“我就说看着像你嘛!”他很激动,手搭在谢安屿的肩膀上,“听他们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呢,现在可以啊,穿得这么讲究,是不是在北城赚大钱了?”
谢安屿推开他的手,冷着脸没说话。
“哟,你甩脸子给谁看呢,怎么的,去趟大城市回来就不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了?连声叔都不知道叫?”谢建兴见他点了这么一桌子的东西,笃定他在外边赚了大钱,语气一变,笑呵呵道,“回来了也不知道来二叔家看一眼,你爹妈虽然走了,你二叔不还在呢吗——”
余风把筷子一撂:“他二叔不是死挺多年了吗。”
谢建兴瞪着他:“谁啊你?瞎说八道什么呢?我就是他二叔!”
“这谁啊?”谢建兴的手又搭上了谢安屿的肩,死皮赖脸地想套近乎。
谢安屿一脸烦躁,一句废话都不想跟他说。
余风看着谢建兴:“把你的手拿开。”
谢建兴眉毛一拧:“你他妈谁啊?这是我侄子,你跟谁这么说话呢?”
“我让你把手拿开。”余风表情不变,但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谢建兴表情狐疑地看着他,迟疑了一会儿,悻悻地松开了谢安屿。
谢建兴冲厨房里边招呼了一声:“给我来俩笼生煎,再来一碗豆腐脑。”
老板娘擦着围裙从后厨走过来:“上次赊的账还没付呢,先把上次的账结了,赶紧的!”
谢建兴啧了一声:“急什么,这么点钱把你给急的,我大侄子在这儿,我还能赖你不成?”
老板娘看了看谢安屿:“你帮他付钱啊?”
谢安屿说:“我不认识他。”
谢建兴气结,指着谢安屿:“谢安屿!你行啊,连自己二叔都不认了。”
“你拿走拆迁款的时候想过自己是他二叔吗?”余风冷眼看着谢建兴,“你是智力有问题还是身体哪里残疾?需要靠抢侄子的钱维持生活?现在连顿早饭钱都要跟人乞讨了?出门上大街看看,叫花子都比你过得体面。”
店里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目光全集中在谢建兴身上,被那么多人用鄙夷的眼神打量着,谢建兴一张干瘦的尖脸涨得通红。
谢建兴恼羞成怒地瞪着余风,他瘦得跟杆似的,比谢安屿矮了一个头还不止,就算找余风打架实力也相当悬殊,他不敢招惹身材高大的余风,就拿他那位好脾气的侄子开刀,他指了指谢安屿:“你都认识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谢安屿终于有了点反应,转过头,眼神冷漠地盯着他:“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谢安屿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这种神情跟谢建兴说话,谢建兴动作一顿,手指僵在半空中。
“我不想提以前那些事,也不想再认你这个叔。你要是不想自找麻烦,现在就滚。”
谢建兴杵在原地半天没说话,谢安屿这番话算是明确划清了他俩之间的界限,同时也是一个警告,警告他别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早餐店老板娘怕这几个人吵起来影响她店里的生意,把谢建兴往门外推:“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上次的钱不付清你就别往我这儿来!连门都别进来!”
“谢安屿!”谢建兴在外面吼了一声,“你他妈的就是个丧门星!你爹妈!你家那个老太婆!全他娘的都是你给克死的!”
谢安屿握着瓷碗的手顿了顿,余风几乎是一瞬间就站了起来,径直往门外走去。
谢建兴在门口骂了两嗓子心里才终于舒坦了点,他转身刚准备走忽然被人从后面掐住了脖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余风掐着脖子按在了墙上。
早餐店里的客人见状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谢建兴被余风摁在粗糙的水泥墙上,脸上的的皮都蹭破了,他手抵着墙,疼得叫出了声:“啊啊啊……”
“怎么?一大早就想去医院?”余风在他身后问。
谢安屿赶紧走过来:“哥!”
余风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冷。他按着谢建兴的脑袋往墙上撞了撞,语气平静地说:“跟他道歉。”
谢建兴脸上已经流血了,他就是一软骨头无赖,欺软怕硬,哪敢跟这种一看就不好惹的人起冲突,稍微挣扎了一下就跟死鱼一样不动了,嘴里嗫嚅:“对不起……”
“你对不起谁?”
谢建兴咬牙道:“……我对不起谢安屿。”
谢安屿眉头紧皱,怕事后谢建兴讹上余风,赶紧对余风说:“哥,你放开他吧。”
余风松开了谢建兴,谢建兴脱身后猛地往旁边一窜,脸上被水泥墙的毛刺蹭得火辣辣的疼。
谢建兴拿出了手机,气得手都在抖:“你等着,我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
谢安屿忽然问他:“警察知道你经常去的那个地下赌场吗?”
谢建兴手顿住了。
“我可以告诉他们。”谢安屿看着他。
谢建兴这辈子就毁在“赌”上了,谢安屿知道怎么捏住他的命脉。
谢建兴冷笑了一声,嘴角微微抽动:“你知道的还挺多……”
“赶紧滚。”
谢建兴终究是没敢继续纠缠,众人看完热闹一哄而散,撤回早餐店继续吃早饭。
汤包已经凉了,皮子干巴巴的,谢安屿夹起一个放进余风碗里:“估计味道没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