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灵这才抬起头,愣了一会儿说:“我妈都改嫁了怎么还能要她的钱,算了吧,咱家祖祖辈辈都是山里干农活的,我多念几年书又能怎么样,等初中上出来我就不打算念了,识几个字不至于被人骗就行了。”
老人低着头盯着地面发呆,少顷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站起来边往外走。
“苦命啊......”
浑浊的眼睛里渐渐变得湿润。
山区的夜晚格外安静,入了秋连虫鸣都变得稀少了。
唐松灵捂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闭着眼睛硬撑了一会儿,呼的坐起来,穿上草鞋走到院子里,一屁股坐在放倒的枯树墩子上,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发呆。
他从记事起,父亲就在外打工。
每年最开心事就是过年的时候爸爸从外边回来,带一堆他没吃过的好东西,那味道能回味一年。
但是五岁那年,年都过完了,爸爸还没回来。
他那时候太小,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以后再也没好吃的了。
后来才听说是在工地上出的事,从高处掉下来,胸膛被整个钢筋贯穿。那开发商仗着势大,给他们家只赔了三万,等这些钱用光之后,妈妈也出去了。
而今,她也不回来了。
奶奶身体越来越不好,不能自私到只顾自己念书,得存钱给奶奶看病。
山里的秋风已经带上了寒意,唐松灵搓了搓裸露在外的胳膊,起身走进屋里。
他借着月光看着炕上躺着的老人,花白的头发硬戳戳的搭在枕头上,人已经睡着了,还是一声接一声的咳着,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唐松灵低头抠着手指,在黑暗里坐了会儿翻身上炕,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没亮就起床了,随便洗了把脸,背上破布包走上弯弯曲曲的小路。
昨天刚下了场雨,地上湿滑异常,到处都是泥,走了没两步裤腿上都是泥点子,布鞋也湿了个大半。
深秋的雨水格外冰冷,明显小了一号的衣服挡不住寒意,冻得他脸色泛青,两条腿直打哆嗦。
等到学校,唐松灵全身已经快失去知觉了,忙不迭的跑进教室,坐在座位上搓了半天身体才稍微回暖。
来这个山区小学上课的都是山区里的孩子,基本互相熟识。
在这消息闭塞的小村庄,谁家里出点什么事,不出第二天全村人就都知道了。
“哎,听说昨天你妈给你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