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松灵猛地清醒,条件反射地伸手撑住地面,不想这一下直接扯到腰伤,额上瞬间渗出冷汗。他来不及缓过剧痛,咬牙硬站起来,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走,那个....我说的话你再考虑下,明天再来找你,拜拜。”
他着急走人,连电梯都没来及坐,一转身钻进消防通道,留下脸黑透了的池律。
接下来几天,唐松灵果然如自己所说的那般,不管池律什么时候回来,都能在门口看见他。
不过唐松灵有些苦恼,因为池律彻底不搭理他了,每次回来眼神都不往他这边偏哪怕一寸,好似没看见他怎么大个活人一样,径直开门进去,很多时候唐松灵只来得及叫一声他的名字,门就已经被拍上了。
硬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池律脸色一天比一天冷,每次唐松灵一看他那双眼睛,就觉得比在寒冬腊月裸奔都冷。
早上六点,国贸酒店。
厚重的遮光窗帘紧紧合拢,房间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个点本还是安睡的时间,但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不安稳,频繁翻身,随着呼吸,被子上下起伏的微小节奏很不稳定,时缓时急。
池律眼睛紧闭,但眉心微皱,如玉一般的脸上隐隐透出几分燥意,眼睫偶尔颤动,透出几分不安和躁动。
不多时,他猛的张开布满血丝的眼,直愣愣瞪着天花板,好久,长长呼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简单洗漱了下便匆匆离开酒店,似有什么要紧事,步履有些匆忙。
昨天晚上有个应酬,结束时已经凌晨三点,便索性在酒店歇了。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关了所有的灯,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意识还是清醒的。
有些东西憋在胸口,他不敢去看那是什么,但这东西鬼魅一样如影随形,不管他是忙着还是闲着,说话、做事、吃饭、放空,那个东西就在他心里,发泄不出来,只能越积越多。
司机应该还没醒,池律也不想无故扰人清梦,就在路边随便叫了辆出租车。
六点半的颐庭府弥漫着薄薄一层雾,湿漉漉的,远处传来清洁工清扫的声音。
池律抬手接住头顶荡下来的落叶,指尖捻着文理清晰的表面,一时心头怔怔。
秋天了。
明明知道今天早上应该在酒店洗漱吃完早餐直接去公司,或者去公司洗漱,然后按部就班地上班,但他还是回来了。
电梯“叮”的一声,池律回神,门开了。
他抬脚跨出电梯,像是已经向那个角落看了千万遍,他自己还没反应,眼睛已经下意识看过去。
他又听见“咚”地一声,伴随着一股在血液里流窜的隐痛。
皮鞋扣在地面上的声音被刻意压轻,随后那双锃亮的皮鞋停在缩在角落的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