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下,我忘了。」
「她说要回去关心一下坤宇啊。但我们要出门时我问她要不要约坤宇一起……」
「噢对。她说管他去死。」
「对。但你又说可能心情平復了所以回去关心,这倒也对。」
萧雉苹又用指头轻敲几下桌子说:「你去洗手间时,她问我会不会觉得得不到的比较珍贵。」又看向王筱楠问:「这问题是不是……?」
「你怎么回答?」曲嘉幸跟王筱楠不约而同问。
「我回她当然,东西得手后本来就不会再感到稀奇了。」
「你又不是这样想的人你干嘛这样回答!?」曲嘉幸讶异问。
「因为她问我的是物品!」
「所以……她就这样离开了不是我多心?」
「是吗?」萧雉苹看着王筱楠问。
「我想是吧。因为她根本不会关心坤宇啊。他们不会吵架,但也不会特别在乎对方的心情,他们会搭上是因为他们达成一个共识-可以同时拥有自由跟感情、可以不用在乎一般情侣会去在乎的那些小事,他们喜欢彼此但不会绑住彼此也不会想进一步了解彼此,可以很做自己。」
「超小洋的啊。她为什么要问小苹这句?小苹是不可能要这种情侣模式的。」曲嘉幸说。
「但其实她还是希望可以有一段真心相爱的感情。」
「所以,她问我这一句的意思是……?」萧雉苹问。
「我想她在试探你吧……我想她喜欢你吧……好吧。不是我想,她跟我承认了。就在她还你外套的那一天。」
「还我外套的那一天!?」萧雉苹皱紧眉说:「所以她莫名其妙离开是因为她喜欢我?」又看向曲嘉幸,表情有点茫然说:「有点无法理解这行为逻辑……」
「这个我就不太知道确切原因了……我只知道她回来后闷闷不乐的突然跟我说两次她想认真时都遇到不好的状况,认为是不是得到都当草了。所以我才以为……你是不是那一天让她知道你的心意,结果她发现对你感觉也不错可是因此想起不好回忆吧。」
「惨了。你还这样回答她。」曲嘉幸说。
「欸拜託。根本是很卑鄙的陷阱啊。我当下根本不懂她在指什么,我问她是物品吗?她还跟我说"也可以"。什么也可以嘛。这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吗?你如果要试探人家,怎么可以拿东西来跟爱情比论?」
「想说那就是你的价值观了吧。如果一个容易对物品喜新厌旧的人,对人应该也很快就腻了。」
「难道我会跟物品做爱吗?好吧。算了。情趣用品也算是物品。」
「噗!」王筱楠的反应。
「就知道你特别会有反应。」曲嘉幸斜睨王筱楠说。「怎么办?你要跟她解释吗?如果你对她还是有感觉的话。」
萧雉苹左思右想后问:「假设她因为我的解释可能就跟坤宇分手之类的话……我这样算介入他们吧?」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真感情,坤宇只能算是她的男朋友罢了。」王筱楠说。
萧雉苹突然想起那时候蔡诗洋确实说郑坤宇"算是"男朋友这种模稜两可的说法,这下她大概明白那个意思了。
「所以……」曲嘉幸问。
萧雉苹咬咬唇后耸一个肩膀,双手托腮边想边说:「所以那天她突然跑走是某种逃避对我的感情吗?」
「这听起来满有可能的,如果她刻意不对女生心动的话。」
萧雉苹暂时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看着桌面,有点无奈的扁着嘴巴想着又是这样,又是一个以奇怪方式去在乎自身价值的人。蔡诗洋跟林孟婷之间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地方,前者认为不轻易让人得到自己才会显得珍贵,后者则是做些奇怪的事让另一半在乎而提升自己的价值感。
最叫人感到无力的是这种人无论你做多少事或多爱他,他们总还是不会摆脱这样的观念,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在对方心中是至高无上的,总有一天还是会变的,就像年龄增长行情会降低,在一起越久价值也就越低。
所以他们得拼命想尽各种方法来维持自己的价值感。
然后就会表现出不在乎你,或者甚至逃避自己的情感且不断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爱你比你爱他多,起码绝对不可以让你知道。
总之他们其实都缺乏安全感。
操他妈的这种人真的很烦!
根本变态。
「这到底要人家怎么追?」萧雉苹没头没脑的说。
「嗯?」曲嘉幸跟王筱楠疑惑的看着她。
「不是追求,而是追上。他们总是在逃跑,就算发现到你拼命的在追还是会逃跑。」萧雉苹啜饮一口酒后呼口气说:「从来没想过追的人久了也会累。」
「但他们应该也是逃得很辛苦吧。」曲嘉幸说。
萧雉苹咬着牙鼻喷一口气问:「我到底要怎么安抚他们?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安抚他们不安的心情?他们那种人有时候甚至……甚至不会觉得失去了是自己的问题,只会一味的想着果然,果然你终究会离开。他们永远无法满足,永远无法,就像海绵一样的一直吸乾你,直到你乾涸他们也还是觉得不够。」
曲嘉幸跟王筱楠听了都闭着嘴巴,连王筱楠也不太能反驳,因为她知道蔡诗洋确实有这么一点倾向。
「我为什么老是遇到这种人啊?」萧雉苹摊着手说:「好笑的是我老是喜欢上这种人,我第二任跟第三任也是。」
「你第二任跟第三任也是?」徐镇涵问。
「对啊。当然我不晓得是否有一部份是我让他们感到压力,查觉到我太喜欢他们但他们无法给予同样的回报,或者是担心甩不掉我。也许我第三任是,但我确定第二任也跟林孟婷和小洋差不多都是没安全感。」
「给越多反而越没安全感啊……」徐镇涵摸摸下巴思考着说完突然傻笑一下。
「你干嘛突然诡异的傻笑一下?」王筱楠斜睨她说。
「我只是觉得还满有趣的,原来还有这种事啊。嗯—」徐镇涵抚抚自己的脸边思考边喃喃自语般的说:「主动的那一方都很廉价,付出最多的那一个只会显得卑微。」
「我才是那一个很廉价的人吧?难怪他们要这样对我……」萧雉苹说。
「但你的个性不会这么想。只不过有趣的是他们也不会这样看待你,反而给我一种你给越多,他们会觉得自己越渺小的感觉,这根本也无法提升他们自我价值的认同。因为你太强大,让他们显得更加微不足道,是你加深了他们的没安全感、是你让他们更害怕失去。」
「所以是我的错?」萧雉苹愣住指着自己问,表情跟说法让王筱楠掩嘴噗出来,她可以强烈感觉到萧雉苹感到荒谬与错愕。「我到底该怎么做?什么都不做吗?」
「但什么都不做他们会更不满意。」曲嘉幸说。
「做也不满意、不做也不满意,做人真难。」
「也许你可以少做一点。」徐镇涵说。「你是个很勇敢的女孩,但你并不是所向无敌的。」萧雉苹皱眉看着徐镇涵。「你应该要让他们知道,你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便看着曲嘉幸说:「你应该要让他们看见你在嘉幸面前的那一面。」又看着萧雉苹微笑说:「在朋友面前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