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区1.5米,水流浸过班斐的肩膀,但他刚浮出水面,就被人摁着头狠狠冲进深蓝水域。
窒息,酸胀,肺腔发紧。
“呼啦——”
就在人快受不住的时候,稚澄膝盖顶起他的腰,把他上半身抬出水面。
“咳,咳咳……”
班斐咳出温水来,额发湿漉漉贴着眉,银线不断从他发梢坠落,白高冲锋衣的领子被冲垮,像是冰川雪山的神明堕了海。稚澄却不打算绕过这尊溺海神明,她冷冷地问,“跟我热聊二十七个夜晚的也是你?”
梁小爷逐渐石化。
班斐翕动睫毛,“是又怎么,谁让你这么好骗呢?”
“——嘭!!!”
稚澄的皮质机车手套吸了水,变得又重又沉,以绝对力感镇压他进了水流地狱。
“哥!澄澄你别!”
“咳……!”
细串的气泡从他唇间逃逸,脸色逐渐惨白失温。
“祖宗!祖宗有话好好说!!!”
池边的大少们声嘶力竭,“斐爷不会水性你这样会出事的!!!”
稚澄又把人脑袋拔了出来。
耳膜撞击着激烈的水声,世界仿佛也因此坍塌粉碎,他轻微缺氧,眼前似乎变得一片漆黑,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那一段纤细幼嫩的脖颈,班斐睁开了刺激充血的眼珠,本能环绕过去,被她恶狠狠踹开,手臂依稀砸到了东西。
顺着水流,他抓住了那片软软弹弹的。
……?
班斐混沌的神志勉强回了点,“你掉……”
“是!我叼怎么样了!你不欠打吗!你一次次玩爸爸我很爽是吧?全世界就你是个聪明人你是不是把人都当蠢货啊!”
稚澄怒得七窍生烟,气得红了眼圈。
“……”
班斐那一腔心气散了。
原本他装梁笑寒,多少有几分报复的发泄,但她真把自己当弟弟,连吻都分辨不出区别,他又被一股嫉妒啃食着神经。
他软下调子,“……是哥哥错了,别哭。”
“谁哭了!你坟头下雨爷都不会哭!!!”
稚澄掀开他,“起开!跟你挨着恶心!”
她湿答答地攀上了泳池边沿,头也不回地跑开。
机车靴被踩得轰鸣作响。
班斐将软弹的薄贴收进兜里,也扶着把手上了岸,没有一丝犹豫追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奥林匹克体育中心前。
稚澄早一步骑上了重型机车,烦躁地拧爆钥匙。
班斐按住了甲板,水滴砸在地上,“你,咳咳……别开车……会出事故……”
“你管我!滚开啊!”
稚澄冲他吼。
忽然附近飘来一股辣椒面的味道,稚澄鼻尖一痒,加上情绪澎湃,唰的一声就打开了封印多年的水龙头。
稚澄孩子气地嚎啕大哭,“你们这些大人,就爱欺负人,我没爹没娘的,是,我是野种,野蛮生长的糙了点,那又怎么样啊,我追自己喜欢的翘臀怎么了,你是我初恋就可以一次次骗我,玩我吗?你说分手就分手,说回头就回头,你是天王老子吗凭什么啊?”
“你滚!爷要你滚啊!”
那小肉脸哭得一塌糊涂,眼泪混着鼻泡,明明是他最嫌弃的脏猫脸儿。
他心脏微微钝痛。
“小王爷别哭了好不好?”
“……抱歉,是哥哥,太不甘心了,做出这种昏招,哥哥答应,永不再犯,行不行?”
班斐长指擦过她热雨滂沱的脸,手感生涩笨拙,把她擦得更脏了。
他试图把这一头猫虎抱养进怀里,喂养爱意,却被她推开。
稚澄闷闷地说,“难受,想吐。”
班斐要扶她去灌木丛。
“不是生理的。”稚澄指了指自己的胸腔,“你看见了没,这里塌了一块,代表爷再也没有没有爱了。”
班斐轻柔地说,“有没有可能,你是掉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