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后背那人单手环住她的腰,柔声道:“你是不是又忘记我跟你说的了,嗯?”
明明声音不大却令顾今月呼吸一窒,而后微微摇了摇头。
她没有忘记,只不过一时难以接受。
这个胸前绣着暗金色如意祥云纹黑袍的男人叫风轻妄,他说自己是她的……夫君,也是告诉她叫“顾今月”的那个“别人”。
他还说他们在一年前成了婚,婚后两人亲密无间,恩爱非常。自己的父母早年行商时被山匪所害,后来跟随祖父回随州生活,直到他娶了她才把人带来京城。
半天没听见回应,风轻妄危险地眯了眯眼,低下头凝视怀中人,手臂不自觉收拢将人锁在怀里。
顾今月失忆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外,虽说将他的计划稍微打乱,最终的结果却没什么变化,人最后还是落到自己手里。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他便给她编织一段属于他们的记忆,正好填补这十年来的空白。
“我是谁,你说说?”风轻妄的脸贴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她右脸颊。
顾今月不习惯跟陌生男人如此亲密接触,连忙偏头躲开,嘴里支支吾吾:“你是……是……风轻……”
最后一个字被堵在口中,微凉的唇覆上来,带着特有的气息又急又凶钻进口腔,她奋力挣扎却被两指捏住下颌,无奈只能生生打开牙关任他索取无度。
“我是你的夫君,你记好了。”
他的吻霸道不容拒绝,胸腔内空气被不断挤压,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忍不住发出轻微的呜咽声,眼尾染上湿意,身体抖得厉害,无力地拍打风轻妄的胸口。
“对不起,”风轻妄放开她,拇指指腹随手抹去眼角溢出的泪,垂眸解释:“我只是有些激动。”
他的手又游弋到后背上下来回为她顺气,低声道:“三日前你出门踏青,我本应陪着你,可实在是有事情耽搁,谁曾料想后面会出那等子事。”
“夫人,你吓到我了。”他语气骤然添了一丝惊慌:“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全身都是血,大夫说……他说……”
“你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风轻妄顿了顿,脸上有些失神,半晌幽幽道:“谁能想到,你居然失忆了。”
顾今月凝视他半天,再次小声问:“你真的,是我的……夫君?”那两个字说出口后脸颊染上潮红,羞赧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这一切于她而言实在是陌生极了,隐隐总有不真实之感。
“不信?”风轻妄脸色有些难看,扬声问:“连我你都不信了吗?”
“我不是不信……”顾今月听出他的激动和不渝,心里发点憷。小心翼翼抬头,不期然对上暗沉的双眸,她心头一跳压着颤声道:“我只是……只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不是故意的。”
风轻妄一直默然审视着她,闻言露出个清浅的笑,嗓音低哑:“那要我帮忙吗?”
“什么?”顾今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炙热的气息再度袭来,他的拇指细细摩挲着脸上的皮肤,所过之处宛如点燃星火,烫得她全身止不住战栗。
积蓄力量用力一推,两人距离稍微拉开。
风轻妄不敢用力阻拦怕伤了人,由着她挣脱,眉毛一挑:“躲什么,以前你从不拒绝我,还会回应我。”
顾今月含泪盯着他不说话,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防备和警惕,这让风轻妄心里有些烦躁。
这法子到底行不行,不如干脆先让她成为自己的人,其他事以后再说。
“我……我不知道……”顾今月察觉他眸中闪着危险的光,本能安抚道:“给我点时间,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风轻妄轻叹一口气,深深注视她道:“人平安就好,以后我会慢慢帮你想起一切。”
他把自己轻轻平放在床榻上,又捏了捏被角。从顾今月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高低起伏有致,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都带着浑然天成的矜贵威严,让她骤然想到一个词。
人中龙凤。
可面对这张堪称俊逸非凡的脸她却无端生出一股不安,手指头在被子下悄悄攥紧成拳,默默注视他一举一动,生怕他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风轻妄眼神锐利,从上到下仔细打量她全身,最后目光柔柔落在她脸上,云淡风轻解释:“我刚刚吻你是想帮你找找记忆,以前我从外面办事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吻你。”
顾今月睫毛猛然一颤,耳根子烧得快要融化,眼眸下垂不接他的话。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道:“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至于其他的不着急。”
又偏头对下人们淡声吩咐:“照顾好夫人,有什么事立即派人通知我。”
众人齐声恭敬道:“是。”
风轻妄转过头弯了弯眼睛,在她额心落下温柔一吻:“我还有点事,晚上再来陪你,好吗?”
顾今月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点点头,目送他离开,没过多久困意袭来,她陷入黑暗前脑海一直都是风轻妄的脸。
自己真的会嫁给这样的人吗?
*
风轻妄走出顾今月房门后,嘴角的笑容立即散去,跟在他后面的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他冷冷问:“人还活着吗?”
贴身护卫恭敬答:“回太子,还剩口气,他就是不说。”
“不说?”风轻妄左手轻攥右手腕,扯出一抹厉笑:“孤倒要看看,他的骨头能有多硬。”
护卫余光瞄见太子殿下嘴角硬扯的弧度,脊梁发寒。这位主可不是好相与的,大夏太子嬴风,光提起名字就让人先惧上三分。时隔五年,经历过那件事的人每次路过午门都还能回忆起当时令人肝胆俱裂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