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致:“……骂老板骂客户?”
韩锐卖关子停顿须臾,才缓声说:“不知道哪国语言,我听不懂。”
好一招兵不厌诈。
盛致横眉冷对,马上破了功。
纱布和伤口有些黏连,韩锐眼都不眨飞快地撕开,她疼得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韩锐面对她的咬牙切齿无动于衷,知道她怒发冲冠的缘由,依然那副慢吞吞的调调:“撕得慢,会更疼。”
盛致恨得牙痒痒,又想起关键问题:“不会每天都要撕一遍吧?”
他慢条斯理地开始给伤口消毒:“不用。我只是担心昨晚弄得仓促,没清理干净,让伤口发炎。处理好了你少用手,再有两天也就愈合了,很快的。”
盛致盯着掌心撕开的口子,感到心有余悸,这差不多是她从小到大受过最严重的伤:“它都分开了,能自己长到一起吗?”
韩锐诧异地抬眼睨她:“你生物学得这么差吗?但凡高中毕业……”他及时住了口,又似乎已经说完了。
盛致:“…………”
韩锐:“所以说,让你少用手。最好是躺在床上什么也别做,保持手的自然弧度,不要总去拉扯伤口。”
盛致讪笑,躺在床上是不可能不玩手机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手机。
韩锐猜不到她笑什么,频繁追问又显得蠢,干脆视而不见。
沉默的一小会儿,让盛致想起了正事:“哦对,小区里保安砸车那件事,杨沛了解的版本完全颠倒黑白了。”
韩锐:“怎么说?”
盛致:“我从物业和小区群里了解的信息综合下来是另一个版本,业主因为和物业有矛盾不交物业费导致门禁卡失效,保安没放行而是催他们去物业更新门禁卡,业主恼羞成怒先殴打保安,保安才砸的车。虽然砸车也不对,但是当时报了警调了监控,全过程事实很清晰的,我很困惑为什么杨沛给你汇报的版本却是断章取义的。”
韩锐把纱布扎起来固定好,阖上药箱,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冷淡几分:“盛致,管好你自己,别老掺和别人的案子。”
盛致瞠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别人处理得古怪,我不能质疑吗?”
韩锐把食指靠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件事的处理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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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四点,杨沛焦头烂额地忙完才敢来向韩锐汇报。
监测到海源置地的案子节外生枝,从微信爆发了第二轮舆论。
事发现场真实全过程的短视频流出,河滨府二十几个团购群、七八个业主群,辐射到全市高端、中高端社区微信群,几乎全吃上了瓜。用大家流行的话来说“等子弹飞一会儿”、“果然反转了”。
保安应负的责任很小、同时也是受害者,业主不占理,但由此又牵扯出了背后的业主与物业矛盾,一切都因物业费而起。
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海源物业,封控期保障不够作壁上观等业主自救的是它,连日常维修服务都跟不上却坐收高额物业费的是它,为了逼缴物业费让门禁卡失效限制业主进出的是它,自己的员工被殴打,警方早有定论,却为了息事宁人倒打一耙的也是它。
这些负面消息捆绑在一起席卷了全市民众的手机,就连河滨府自己的业主都笑称“完蛋,这下要影响房价了”。
杨沛花了大半天时间,忙得午饭都没吃上。
重发了人性化的官方声明解释完整来龙去脉,对车辆损坏道歉,承担业主的赔偿工作,同时重新了解情况后对门卫安保道歉,信任公安机关会依法处置,公司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承担门卫的医疗费用与误工补贴。
又找渠道商放了大量水军去引导舆论,好不容易把风波平息。
但也是真的惹了客户生气,海源置地对这种鸡毛蒜皮小事闹得这么大不太满意。
杨沛擦擦脑袋上的汗:“这次是我掉以轻心了,应该更及时安抚一下部分业主。亡羊补牢了,lance那边有点招架不住海源,他现在人已经在海建大厦解释了,可能最后还能您亲自出面圆个场。”
韩锐支着脸听罢,沉默了让杨沛胆战心惊的十几秒,才像反应迟钝似的开了腔:“好,知道了。”
杨沛屁滚尿流赶紧撤退。
留韩锐一个人陷入沉思,长吁一口气。
这样高效的大众传播速度,盛致你痛点找得很准啊。
杨沛疏忽了业主,韩锐可不会疏忽业主,他昨天上午早把业委会那几个人的背景了解了一遍,也扩大范围涵盖了部分有号召力的团购团长。
团长自不必说,什么行业都有,大多数是原有餐饮业基础的,还有些法律界人士。
业委会当初选举时有所偏重,大多是房地产相关行业中层或退休人士。
他之所以没再把海源的事放在心上,正是因为知道这些人掀不起大风大浪。
盛致昨晚要是不提那一嘴,他也怀疑不到盛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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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锐憋了两小时气,一下班就直奔河滨府家中。
这次连门铃都懒得按了,晚饭时间,她还能脱光了在家跳舞?
盛致确实没跳舞,和阿姨两个人在厨房,她帮着打下手搅拌蘸料,不太能活动到手。
韩锐径直走到厨房门口,见有外人在,一腔怒火又不好发泄,冷着声说:“地为什么这么脏?”
他是有脾气的,发起脾气来气场也骇人。
这一声把阿姨吓了个哆嗦,下意识退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