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露了更多细节:“他父亲在年前落马,这种后续很好预测,很多人会抓着把柄顺杆上的,和你没多大关系。不过就是以防万一,听说他家里人有点偏执,怕他们想不通与你无关。”
“那我怎么上班?”盛致问。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大脑虽在飞速运转,却是在思索如何应对她打听更多来龙去脉,自然卡住了,沉默长长的几秒才切换了思路,“专业安保,知道怎么和你保持距离。”
她施施然调整坐姿,把一旁的鞋重新拿回来:“和去年夏天一样‘知道’吗?挺拙劣挺吓人的。”
韩锐心里咯噔一下,已经顾不上其他,只感觉到她的恼火,直接不打自招:“怎么吓人了?不至于吧?”
盛致初二时遭过一次劫,被人找空子绑了,企图要挟她父亲,但由于手法太不专业、过程漏洞多得像筛子,又被她找空子逃脱,最后没有酿成大祸。其实给她也留下了一些教训,素质太低太底层的人别惹,他们做事不讲什么理智。
去年夏天她亲眼隔着落地玻璃见识过被人堵门,又吸取了些教训,位置太高的人也不好惹,他们不甘放弃的东西太多,平时付出的代价太少,同样喜欢铤而走险。
韩锐派的安保,现在知道是保护她的,当时可不知道。
身后时常冒出辆黑车默默跟随,一回生二回熟都认识了,包里常备防狼喷雾的日子并不好过。
那些来路不明的家伙扎扎实实跟了她一个月,从酒店跟到家门口,购物面试吃饭,惶惶不可终日的一个月,快让人神经衰弱。
盛致误以为还是堵门那些人,不敢对她造成实际伤害,转变思路给她制造心理阴影来了。
真是啼笑皆非。
“你派人跟着我,图什么?公关,还附赠安保业务吗?”
“不是,”韩锐面不改色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敷衍她,“是你老师请我办的,怕你有危险。”
“哦。那你亲自上阵也是受了嘱托?”
“……我怎么‘亲自’了?”
“一次灰色dbs,一次绿色targa。”
虽能说出些细节,但韩锐赌她没那么肯定,否则在车库第一次看见车时就会追问到底。
倘若他在这段关系中稳占主导,他会愿意哄盛致开心,事实并非如此,他不想失了太多阵地,神色漠漠道:“你以前住锦湖苑,热门款的车常见吧。”
盛致心想,他上辈子可能属啄木鸟吧,嘴这么硬。
算了,不去戳他。
她没有刨根问底,韩锐松口气又有点失落,仿佛她不太在乎。
仔细一思忖,觉得她对于保镖护卫一事也似乎太淡定了,原以为总要有几个回合的说服拉锯战,她却接受得好轻松,理所应当。
韩锐不禁琢磨,是因为她是公安系统里长大的孩子,还是因为把他视为了公主的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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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韩锐特地去强调过要求,那两个保镖没在盛致周围刷出存在感。
班还是照样上,她有点缺乏工作激情。黄伊娜还是被调去了客户部,盛致没发表什么意见,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这回是对方看不上自己。
人力部大概有补偿的意思,调了两个男生来她组里,盛致怕他们败事有余,不敢给太重要的任务,只分了些杂活下去,没了栽培后辈的热情,oa系统里一个字一个字像客服似的回复,基本谈不上和他俩有交集。
s日化的涉事批次婴儿面霜已全部安全召回,网站方面给了面子没有曝光,危机算是以损失最小的方式渡过去了。
君腾高层变动的配合宣传也正尽然有序地推进,出不了岔子。
唯一还有点变数的是sirius歧视言论危机,不过首先瑞廉作为pprm集团的在华公关本身与sirius就并非完全立场一致,其次盛致在这个项目上也只是打打辅助,完全没什么值得她挂心。
王灵均吊着sirius公关部谈价,拖到周末,留出充足的准备时间。
星期天晚上,代言人佟蕊宣布与珠宝品牌sirius解约。
一夜间,几家公关在网上打成一片。
男代言人李丹晟藏好自己的丑事,继续装死不表态,但也很难置身事外,路人们骂他没骨气,团队只好洗脑粉丝群体去“反黑”,客观上站了sirius的阵营。
饶是如此,sirius还是招架不住广大路人盘和佟蕊背后的专业文娱公关团队,纷争愈演愈烈,持续好几天热度不减,这时候才屈尊向瑞廉求助,需要他们的数据预测模型,由结果判断是否更换设计总监。
盛致不在对接sirius公关部的人员中,到了周五已经完全闲下来,这时,她才从李和铃那儿听说了实习生的后续八卦。
“星期三和lance一起出去应酬,昨天一早就递了辞呈,真好笑,就这个心理素质,一直闹着来客户部干嘛啊。”
李和铃听盛致提过一点实习生要求去客户部得愿以偿的事,不知道细节,很自然站了盛致一边,觉得那孩子不识好歹,活该倒霉。
盛致有种事不关己的淡漠感,只问:“和哪个客户应酬,把人吓成这样?”
“奇乐啊,汪总,汪翔林。”
盛致心里长出根刺,她知道汪翔林有些手腕,但品行很差,玩得有点低俗,最近韩锐和他联系不少。
有时听说他出去和汪翔林见面,盛致会特地甩点脸色给韩锐看。
韩锐为了自证,等饭桌上人到齐了就拍照发过来,表示是个正经饭局,没不三不四的人,还不忘追加个保证,说吃完饭就回,所以最后也总会回家比平时早。
这种保证,盛致通常不理不睬不回应,到下次韩锐仍会主动自证。
她只担心韩锐为了给自己出气,故意让汪翔林使些下作手段为难小朋友。
李和铃看盛致神色阴晴不定,估计她高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和汪翔林吃过饭,他都到那个位置了,见得太多,一看就不上道的女生不会沾,顶多酒桌上说两句重话让她下不来台,羞她一下。”
盛致突发好奇:“你算上道的么?”
李和铃笑起来:“算啊,怎么不算呢!我虽然不陪酒,但高帽子给他戴了一堆,伸手不打笑脸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