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记忆一片空白。
再次醒来,就到了八年前,回到了金祁路的老破小。
他不敢睁开眼睛,心里闪现最后的对话。
“我怕回家后自己就醒了。”
“来,我陪你一起做梦。”
“快咬我一口,这不是梦。”
……
是梦,一定是。一定是昨天她问他如果有时光机,想去哪里。他说想再看一眼爸爸。
冷静良久,南天远打开眼帘。一切如旧,什么都没有变化。
老天你为何作弄我!即使穿越到曾经,都不能再见一眼父亲。
复杂又悲愤的情绪袭来,占据胸腔,他握拳砸地,咬牙切齿。谁来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手机震动,信息涌进。他记起了,后来出现了神秘匿名资助人,得以让他苟延残喘,不必再分身乏力去兼职赚房租,也可以从窘迫的老年机换回功能虽不齐全但至少还能用的智能手机。
穆隽问他什么时候到,想借数学作业抄抄。第一节就是数学课,怕母老虎发威吃不了兜着走。
穆隽,这个人,自从上了大学就不怎么联系了。当初一起决战球场的老友,为何走着走着就散了。
头像很眼熟,只不过后来大家QQ用得少,都转战微信。这个头像也就一直灰下去了。
走到镜前,镜子里的人眼中多了一抹桀骜不驯,整个人更阴沉,克制。没什么肌肉,体格微瘦。这是他一生中最消沉低落的时候。
仇恨占据了所有。
纵然这两字一直推他前行,但这么多年,他也变了许多。
仇恨难以作为动力,唯有爱能化解。因为舟若行的鼓励与陪伴,他试着与过去和解。虽不能完全释然,但他已决定,把宋仁礼送进去,是结束,也是新的开始。
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刻,他穿越回到了过去。
起身走回书桌前,翻看试卷,是他的笔迹。有些稚嫩,没那么潇洒,但神形一样,内核不变。
拉开抽屉,东西还在那个位置。这是无论过去多少年,他都刻在脑海中的记忆。
红丝绒小盒,与他放在保险箱里的是同一个。
旁边是断了的黑皮绳发圈,中间一颗磨损了的星星。他疑惑拿起发圈。曾经他确实买过这个,但苦于两人关系紧张,他开不了口。
不对,这个发圈他从没送出去过,没有人用过。怎么会断,又怎么会磨损。
时钟敲响,当当当七声。七点了,要来不及上学了。
南天远简单洗漱,把练习册课本收拾进书包,换上校服外套。
等等,这口袋里又是什么。
香烟,打火机。是他熟悉的。
再拿出来,是一个安全套。并且,是他的尺寸。高中的自己……印象中绝对不可能买这个玩意,他此生迄今为止有且只有,未来可以预见也只有,舟若行一个女人。
带着满腹狐疑,背上书包换好鞋。临出门前,南天远再一次看向镜子。
确定,这个人就是年少的他。
你还是处男么?他自己都吓一跳,不知怎么冒出这个想法。可千万别做错事,小心以后被糯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