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阳鸟 第236节(1 / 2)

夜阳鸟 余姗姗 2629 字 7个月前

而谢柯留给她的是什么呢,智商?还是心狠手辣、利字当头。

    黎湘“咯咯”笑了,又道:“我小时候最大的幸运,就是教到两个好朋友。我们性格不同,很互补,她们一个外放,一个内向,一个勇敢,一个聪明。在那以前我是没有朋友的,同龄女生都不喜欢我,男生只想着占便宜。因为她们,我第一发现原来同性之间也可以友善交流,原来我的心事可以跟人说,不用担心会添油加醋传出去,惹人笑话。”

    话匣子一下子打开,竟有许多连她自己都没有深思过的内容。

    她一边说着一边惊讶自己的心声,酒意上头,喜悦且放松,这样的“好时光”已经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了。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这章先这样吧,我这两天也没睡好,太累了,写不动。

    下章会继续写三人的感情线,前面一直在走剧情没机会细写,我要花一点点篇幅补一下,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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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

    狐狼的棋局

    黎湘与姚珹说了小时候印象深刻的片段, 包括她第一次明白母亲郗荞的职业具体是“做什么”,第一次因此被同学们笑话因而感到羞耻,第一次被刁难问她生父是谁, 第一次看到母亲被一些陌生人骂贱货、□□。

    人的大部分记忆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遗忘。

    不用很久, 只需要回忆一个星期前的现在你在做什么,想什么,经历了什么, 说了什么, 大概率是一片空白。

    只有某些关键时刻会记录下来, 即便你已经忘记那发生在什么样的季节,哪一天, 为什么会发生。

    黎湘从自己母亲郗荞身上体会到许多陌生、负面的情绪。当她发现小学同学的父亲来家里找郗荞, 两人还待在卧室许久时,她是尴尬的。当她发现郗荞和群里三个同学的爸爸都发生过□□易时,她是痛苦的。

    她的童年和青春期, 遍布着这些记忆点, 她似乎一直在学习调整自己的情绪, 回避同学的指责。她被班上的女生霸凌、责骂、嘲笑, 她从不正面回应,只有逃走。

    黎湘继续对姚珹说:“后来我妈又带回来一个男人,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好像姓王, 我叫他王叔叔。那段时间我妈就像是一个正常的母亲,温柔、善良, 经常笑, 对我和郗望也多了些关心。她还会精心准备几道菜, 王叔叔很喜欢吃。他不知道其实我妈不爱做饭, 她很会糊弄事,但我和郗望不挑食,有得吃就够了。”

    那个姓王的叔叔对郗晨和郗望都很好,他也是她们印象中最容易相处,愿意多说几句话的叔叔。

    但因为在这个充满女性的柔弱家庭里发生过太多不堪的事,她们一开始对这个陌生男人是惧怕的,警惕的。每次照面都保持着距离,转头就回到自己房间。

    家里曾有陌生男人对郗晨、郗望不规矩,郗荞当场翻脸,将男人轰出家门。那时候她们还以为这是一种母爱的表现,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崽。

    直到关上门后,郗荞“教育”她们说,男人要占便宜你要知道反抗,凭什么白让人摸啊,太吃亏了。

    原来在郗荞的认知中,她们是可以被占便宜的,只要划算。

    至于那个王叔叔,在几次观察过后,郗晨和郗望都觉得他是那些男人中比较不错的一个。

    他也会在她们家里留宿,但他知道房子隔音不好,不会在她们在家的时候和郗荞亲热。他有时候会给她们一些零花钱,说知道她们不喜欢吃郗荞做的饭,在外面多吃点。

    这种给零花钱的动作就像是一个信号,郗晨和郗望有时候就在外面吃,等到两个大人“尽兴”了再回家。

    郗望曾经问郗晨:“那个王叔叔来了以后,妈妈变漂亮了,咱们的生活也好了。以后咱们会不会一直这样呢……”

    郗晨很明白郗望患得患失的心情,因郗荞的情绪就是男人的表现决定的,男人渣,郗荞就乖张,男人好,郗荞就温柔。

    她们都希望母亲和王叔叔的关系一直持续下去,越久越好。

    说到这里,黎湘已经喝了第二杯酒,脸有点红。

    姚珹拉她去沙发那里坐,黎湘就像是被人抽掉骨头一样,软在双人沙发上。

    姚珹拿抱枕给她垫头,就坐在沙发边。

    黎湘一手抱着抱枕,另一手拽着姚珹的居家服一角,这是一种渴求与需要的表现。

    姚珹就任由她拉着,问:“那后来呢?”

    黎湘说:“后来我去问过他,你爱我的母亲吗,你们会一直在一起吗,你们会结婚吗?他很惊讶我的问题,但他没有生气,还笑着对我说,他想永远照顾我的母亲和我们。我当时很高兴,我觉得这个男人的保证是可以相信的,因为他的眼睛很真诚。”

    那个王叔叔还对她说,其实他年轻时就喜欢郗荞,只是那时候没有他很穷,长得也不够帅,嘴巴也不会哄人,没有机会。而现在他有钱了,还在郗荞的建议下经营着夜阳天。郗荞还帮他培训了一批“小姐”,让她们对客人兜售“爱情”,寻求那些短暂的不真实的精神寄托。

    黎湘又笑着说:“有人骂我妈,骂夜阳天,说这些男人都是傻子,居然相信夜场女人说的‘爱’,那都是骗人的,她们爱的是男人兜里的钱。如果有一天哪个男人空着手去了,那些平日说爱的女人还会理他么?我妈听了以后哈哈大笑,说会讲这些话的女人才是傻子,夜场的爱如果不是爱,她们那种难道就是么,其实大家都一样,选男人要看钱,结婚要彩礼,分手了要青春损失费,到最后谁不是在计较自己花了多少,挣了多少?就算一分不要,心里也会想自己应该要的,什么都不要就吃亏了,让人白嫖了。”

    “有一次她喝醉了,那个王叔叔不在,她跟我说了实话。她说她不爱他,但她需要他。她曾经爱过一个男人,那也是唯一一次生出同甘共苦的念头——哪怕那个男人什么都没了,她也愿意陪着他。但现在,她需要的不再是爱情,而是钱。我就问她,她说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我的生父。她没有回答。但她当时看我的眼神令我明白我猜对了。那天晚上她抱着我哭了很久,我猜她想抱住的是他。我觉得我们母女的关系因此近了些,我对我们以后的生活抱有期望……”

    至于后面的事,即便黎湘不说,姚珹也知道。

    那个王叔叔“失踪”了,他走得太过突然,什么都没有给郗荞留。

    郗荞母女三人的生活一落千丈,她从夜阳天的“准老板娘”,瞬间变成了“小姐头”、“妈妈桑”。可她的实际收入并没有因为这个头衔而变高,她不得不重操旧业,靠出卖自己拼业绩。

    她老了,因常年夜生活和饮酒,体态、皮肤都比同龄人要差,白天都不敢出门,更不要说素颜了。在艳阳之下,她的疲惫、老态盖都盖不住。她只能生活在灯红酒绿之中,戴着浓妆艳抹的面具。

    从高处落下的失重感是很可怕的。

    如果一个人一直贫穷,他会习惯,可如果他尝到过富有的滋味,这个人会性情大变。

    郗荞就是如此,她的人生经历过两次重创。第一次更严重、致命,那令她后来十几年都是一副刻薄算计的嘴脸。可据那个王叔叔说,郗荞年轻时是很可爱的。

    郗晨无法想象一个可爱的郗荞是什么样,直到王叔叔“失踪”,郗荞变得比过去更加可怕,郗晨才感觉到和王叔叔在一起的郗荞是“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