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京墨静静地听着,试图从楼河遗书的只言片语里找到与眼前老僧相对应的人物,是想起一位吐蕃僧人却又很不确定。
那位吐蕃僧人当年五十有余,听说他内力全失后返回吐蕃成了一代得道高僧,后半生弘扬佛法开坛讲经,难道眼前的老僧有一百二三十的高龄?
老僧似乎看出了楼京墨的疑惑,“不错,贫僧正是鸠摩智。这么多年了,贫僧自问早就无所执,一步踏入轮回也能安心微笑,可是见到施主方知尚有一丝遗憾。恰是后继无人的遗憾,这些年所悟所得终是无人可承。”
慕容复墓前,一时间只闻芦苇随风萧萧。
楼京墨听懂了鸠摩智的三言两语。时隔多年,鸠摩智在她身上找到多年前自己的影子,也许当年的他与如今的她本性并不相同,但希望习得至高武学的心是一致的。
恰是这种一致勾起了鸠摩智的收徒之心。不必拘泥于徒弟是男是女,不必拘泥于徒弟有何种身份,难得缘来自是珍惜。
“恕我斗胆一问,大师怎么证明你所悟已经化臻入境?”
楼京墨才不会妄自菲薄地问为何是她被选中,正如不问阿碧为什么舍弃了她。
有关鸠摩智内力全失后又如何练得一身武功,这些该知道的总会知道,而当下仅是想一睹高手风采。
鸠摩智半点不恼,左袖轻轻一挥,远处两条大鱼一跃出水。大鱼竟是远远从太湖水面上凌空而来,他以左手随意地抓住了仍在不停扭动的鱼尾。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刚好也该用膳了,施主可愿请贫僧吃一顿烤鱼?”
楼京墨看着还在活蹦乱跳的两条鱼,隔山打鱼而不伤鱼,她现在尚且无法判断鸠摩智的武功究竟多高,但已经决定放手一搏拜其为师。
只能说西夏缥缈峰终究太过缥缈,能否顺利找到楼河的师门灵鹫宫所在更是未知。人生在世,关键时刻不能畏首畏尾。当断则断,不如珍惜眼前的缘法。
楼京墨接过了鸠摩智手里的鱼,一下就敲得它们不再乱动,当即说到,“弟子楼京墨愿服其劳。”
鸠摩智哈哈大笑起来,“好!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乘飞之前,你我师徒便从这烤鱼开始。我徒的手艺不差吧?能烤熟鱼吧?”
片刻之后,引人食指大动的烤鱼香味回答了鸠摩智的疑问,让他这些年习惯斋戒而不为美食动的胃都有些动摇。
一顿鲜美的烤鱼过后,鸠摩智大致说起他这些年所悟。当年他差点走火入魔,幸而得段誉吸走全部内力,而后大彻大悟回到吐蕃一心钻研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