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京墨毫不在意被拒绝,反而十分肯定地给出了心病的药引。“先从养生的角度来说,生活在不见阳光的地方最不利于身心健康。即便是隐居也最好选择山明水秀,或是景色苍茫开阔之地,绝不是在一座墓地埋葬了自己。前辈看看身边人,难道不觉得林然姑娘脸色也显苍白,你们这些年就从未想过换一种活法吗?”
林朝英内功深厚,从十几年前起就在寒玉床上练功,早就习惯了阴寒的生活环境。这些年她也全力教导林然武功,但当下细细观察才恍然察觉林然的气色并不康健。
“有些事光靠想,一辈子都不一定想得明白。只有身体力行地去做了,才会弄懂过去难以体会的东西。”
楼京墨的话音带上了些许蛊惑的味道,“比如说掌管一个门派的大权,一个远比全真教更加庞大的门派,或是能知王真人为何一心要开创宗门。比如说一肩挑起覆灭金国的重任,谋一场比对战沙场更为隐秘而庞大的杀局,或是能知王真人为何说不灭胡虏不愿成家。”
楼京墨见林朝英眼神微凝,她却坚定了此次既是要床也是要人的想法。
“林前辈向来不弱于人,想必不会只限于自创武功之中。何况武功一词又怎仅仅指内功外招,既有王重阳抗金在前抛去了个人情爱,前辈就没有想过求一场文成武功?
此功篆刻史册,功在千秋。有朝一日,王重阳会看到是你得到了他一生的求而不得。如此与天相争,总比默默无闻地困死古墓要强得多。林前辈,敢不敢出山一试?”
石室内,一时寂静。
林然听得瞪大了眼睛,她只希望林朝英可以放下过去走出古墓,不一定要寻得另一段良缘,而平安地度过余生就好。谁想到古墓内来的第一个外人竟会有此等野心,还蛊惑林朝英踏入乱世之争。
林然震惊得都失去了声音,半响过后,她才急急开口,“姑娘,你别听……”
不想林朝英却忽然放声而笑,而她本人都不记得有多久不曾笑得如此肆意。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她也曾仗剑纵马行走江湖,究竟是何时起她不再张扬,仿佛燕雀一般困在了一隅之地再难翱翔天空。
“你和他很像!”林朝英倏然起身走到楼京墨身前。她之所以毫不犹豫让楼京墨进入古墓,是好奇十多年不曾来往的王重阳因何而再次叩响墓室大门,又是什么样的友人居然让王重阳吐露那些他们都亟待埋葬的过去。
“但你们又不一样。算是看在你为我治病的份上,我可以借你寒玉床,也可以随你离开古墓。这些事,可以等你为楼恪治病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