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楼京墨亲自将宋问草送出了小楼春,目送其人消失在长街的尽头,这才看向一旁的花满楼,而见他终不再掩饰地神色微凝。“花兄,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花满楼抿了抿唇,即便才认识了楼京墨不到两个月,但也能说大致了解她的为人处事。且不谈楼京墨很少说那些浮夸的赞誉之词,她在今天下午与宋问草的交谈中都没发挥出四成真本事。
“小楼,你不喜欢宋大夫。”花满楼可以肯定这一点,而让他心有不安的是楼京墨乍见宋问草时的气息变化,绝不似她说的因遇到了久仰大名的宋神医而倍感激动,或有可能两人之间有过恩怨。“今天之事是我思虑不周,是该先询问你一声再带人上门。对不……”
“你真可以改名叫花小呆了,谁说该道歉的人是你了?”
楼京墨打断了花满楼因自责而起的赔礼道歉。是她先说的欢迎医者同行登门,而花满楼带了一位闻名江湖的神医上门切磋交流,此人又是他多年的主治大夫,那么花满楼又何错之有。
楼京墨没有隐瞒她的发现,难得世间有赤诚者如花满楼,她也愿意实话实说。
“我不喜宋问草,是因为他不诚。宋问草脸戴人皮面具,根本没有露出真容。你与宋大夫相识多年,想来不会错认他的气息声音,那也就意味着此人一直以假面示人。
这一点也许能用是个神医就有怪癖去解释。但别忘了一件事,多年来你一直感觉得花家堡中铁鞋大盗的阴魂不散,但是里里外外查遍了也不见疑点。现在已知一位大夫戴着人皮面具三不五时进出你家,那可不正是一大疑点。”
花满楼闻言当场僵住了,他记得清楚失去光明前最后看见那张脸是何等的面目狰狞。尽管时至今日他已不再为黑暗所困,但是七岁被刺瞎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日日夜夜他都难摆脱因铁鞋大盗而起的惊惧。
十年前,花如令一面为了治疗花满楼的眼伤遍请名医,一面又极力压下此事,不愿让世人对花家小儿子眼瞎了一事议论纷纷,最怕便是花满楼出门则听到如此闲话。是先有了为人父的用心良苦,才有了为人子的勇敢坚强。
花满楼记得宋问草被请入花家为他看诊,是继很多大夫后又一人断定了此生他不可能再见光明。
“不过宋问草是治毒高手,所开出的药方缓解了我的眼痛,使得我不再因为剑锋所留的残毒而每日眼疼。这是其他大夫都没有做到的,那之后他也就成了花家的坐上宾。难道……”
难道宋问草之所以能对症解毒,是因为他与始作俑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一猜测让花满楼都不免背脊发寒,试问宋问草多年来是抱以何种心态一直进出花家,还一直对他嘘寒问暖的加以关切?
楼京墨看着脸色骤然煞白的花满楼,这会她有些怀念插科打诨的陆小凤了。有闹事的陆小鸡在,还能帮忙安慰一下花小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