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知道你,你是当初被审判的那个没有名字的人。怎么,现在你以为你逃到森林就不会有人举报?」混混露出讥笑的神情,一边抖动手脚作势要出拳。
「闭嘴!」莱不想跟他打斗,想要往森林深处走去,这个举动惹恼了混混。
「嘿!孬种,你别想要躲开?你妈怀你时知道你是个废物吗?只会逃跑。」
「我看他妈搞不好就是被另一个老废物强姦,才怀上这个小杂种的。哈哈哈哈!」他的伙伴大声嘲笑着。
莱转过头来一拳殴打在他脸上,眼里透露出恨意。
「谁都别想侮辱我母亲。」他捏着对方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
混混看到自己伙伴受人威胁,愤怒地掏出匕首来刺向莱的背。
莱侧身闪过,但腰部还是划出了深长的伤口。
莱想起曾经那些屈辱的日子,那些嘲笑他的人的嘴脸每一夜都会浮现。他不甘心就只能永远做别人的奴隶无法反抗,也不甘心只能听着别人的侮辱暗自忍受。
他抢过了混混的匕首,儘管在争夺的过程中他的手臂和脸都被刺伤了许多部位,他仍旧拿回了主导权。但在打斗的过程中混混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动脉被划开流出大量鲜血,倒在地上抽搐着。
混混的伙伴看着浑身是写表情阴暗的莱,惊恐地往后退。
「你、你做了什么!杀人兇手!」
「是你们先惹我的。」莱露出了阴鬱的微笑。
他的神情让混混的伙伴更加害怕,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森林。
那天莱回到神殿时,迷雾森林神站在入口处等着他。
莱慌张的擦乾血跡,事实上他早就把身上的血渍洗过一遍了,但他仍然对帕恩知道后会对他的评价感到不安。
「森林神……你今天怎么站在门口?」他试探性问。
「离开森林吧,这里不欢迎你。」
这句话隔了有一点点远才传来,像是飘忽的风。迷雾森林神的表情隐没在渐黑的黄昏中,少年没看清处对方说话的脣形。
「什么?」他下意识反问,接着少年反应过来了,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是因为今天城市来的那几个人吗?是他们先挑衅我的,就算我下手太重那也是出于自保。你可以教训我,什么都可以,但别——」
别赶我走。
「不是因为杀人。」帕恩摇头:「我都听到了,你是『没有名字的人』,不能待在森林里。」
「你知道了……」少年喃喃地说:「不在这里,那我还能去哪里呢?」
「随便什么地方。」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所有人都认为我受到了诅咒,是个污秽的奴隶。我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我只是想要活下去……」
「我不杀你已经是最后的仁慈了,你走吧。」
「仁慈?」少年笑了,语气却很悲凉,眼角甚至有泪光闪烁:「你对我那么好,我曾经以为你不一样,以为你可以理解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没有被生命之河赐名也不是我自愿的。」
「这是赫默萨规定的,我没有能力违背。」
「不要!」莱走向前:「我不走,你可以夺走我的性命,反正本来也是你救的。要我从这里离开再也见不到你,真的太困难了。」
少年的语气像是可怜的小狗,是啊,森林神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自顾自地救下这个男孩,现在又要说拋弃就拋弃。他怕那男孩再靠近一点就会发现自己红肿的眼角,想起主神震怒的话语,他决定果决些。
「我当初就不该救你,你的出生就是在褻瀆生命之河。只要你存在森林中就令人作呕,快点消失在我眼前!」
听到这句话后莱颤抖着,他想要做最后的挣扎,但帕恩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被驱逐了,迷雾森林神将自己隐藏了起来,无论莱怎么叫唤都不再出现。
事实上莱从不知道,森林神当时内心的纠结,以及在他走后森林神是如何哭得撕心裂肺。可惜帕恩自己也想不起来当时的情绪了,所有关于愤怒、悲伤、不捨、孤寂的负面情绪好像被人用锁关在盒子里一样,隔绝在他的记忆中。
临走前,他留了一枚红宝石戒指给莱,告诉他这能换到一些钱。
莱悲愤的离开了森林,前往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