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房间内是男欢女爱,男人还有女人们的声音似乎大了些,若有似无,飘荡在耳边,像幽灵,躲不掉逃不开——从没觉得这么刺耳过。男人闭着眼,颓然坐在角落,白衬衫沾染了红酒渍,汗顺着鬓角一点点往下流。
奋力地平缓着呼吸,然不堪入目的画面就如洪水般,不受控制地入了脑——
梁碧荷,现在在做什么?
脸上濡湿一片,模糊了视线——微微睁开一条缝,睫毛浓密,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只是仔仔细细看着地上,屏幕碎成蜘蛛网,电线外露的手机,一点点打量。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东西。
她现在在做什么?
仿佛这是他唯一的执拗。这是全世界闻之色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毒窝,极端的贫穷和极致的奢靡在这里汇聚,荒诞中又显得有迹可循;这个男人游走于黑白两道,巧言善辩,手段狠辣,这双手曾令无数站在山顶的人,跌落神坛——妻离子散。
手指伸出,还在发着抖,他拿起那手机,牙根收紧,一点点将其掰成两瓣,然后再一分为二。
这个蠢货今天还关心他,他说头疼,她还叫他去治病——
一个女人而已,他才不在乎。
肉体不过是精神的载体,一个躯壳罢了。他怎么可能在乎?他还说要给梁碧荷买那个什么王妃的珠宝,呵——男人轻哼一声,理智开始回笼,摁下冲水开关,眯眼看着碎成渣的手机,一点点顺着螺旋状水流,卷入下水道。
直至再也不见。
不存在,就代表没有。
不!
不对!
男人突然皱了眉,只觉得浑身如水游走,那不是梁碧荷,高中他睡了她三年,没谁比他更了解她,更何况,只有声音。右手臂还在抖,不受控制,左手伸出按住了,她是他的,只属于他。
谁碰谁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