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暨开门见山,连迂回的心思都懒得用,他眉骨微抬,拿眼看他,“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如今没了外人,裴临出事也有他的手笔——那晚是他在裴谨言那边打掩护拖延时间,不然如今死的就是lanin。而今国内关于lanin的消息也是祖父意思,不过做做样子。权贵家庭利益争斗无处不在,更何况石瓴是个庞然巨物,内外利益勾结盘根错节——
哪怕身处权力之巅也难免动容。
石瓴是本家裴,而他们是旁支。
伸手给他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杯,林致远神色没变,只是问,“什么女人?”
“她怀孕了。”
对男人的明知故问不理不睬,裴暨晃了晃杯中酒液,澄黄色液体冒着气泡,他看着林致远脖颈显露的伤痕慢条斯理陈述一件事实,“是裴临的种,之前在rthur那里我没法下手,昨晚是不是到你手上了?”
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堂哥——
冷心冷情。 这样的人居然会败在一个女人身上,感情真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器,他扯唇勾笑,脸上只有戏谑。石瓴在他眼里如今恐怕还不如那女人一根手指重要,所以裴家精子库里绝不可能是裴临的精子,这个孩子将会是裴家唯一的血脉。
“怎么可能?”
林致远露出讶异的笑,看起来是真的毫不知情。
但裴暨看着他没有笑。
这是一种态度。
表明立场——那个女人他不愿意交出来,所以装疯卖傻,两人利益捆绑,彼此都在底线试探,如今却似乎都探到了什么。但又不会主动去戳破那根线,都是人精了。沉默良久,他看着卡座里翘着腿的男人,“lan,我以为你不会是感情用事的人。”
“裴临是因为什么玩脱了你我都知道。”
言下之意是——
他要重蹈覆辙吗?
林致远含笑但不语,长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弄桌上酒器。重蹈覆辙么,又怎么可能?他跟裴临不一样,他这种人早就看透了人性,了无生趣,梁碧荷不过是他曾今没玩腻的小鸟,一时心痒,对她他毫无期待。
没有期待,又怎么重蹈覆辙。
“若是喜欢这种,我送你十个八个。”
“你留着自己玩吧。”
林致远笑笑,明确表示拒绝,梁碧荷就是梁碧荷,没有替代品——要是有就好了,那他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思重新弄回来。娇气脾气差,还事多,想着摸了摸脖颈抓痕,嘴角弧度扩大,梁碧荷该剪指甲了。
今晚就干。
男人想到什么就要干什么。
继续待着也讨论不出啥结果,他起身理了理衬衫袖口,一边摆手一边大步向外走,“走了,代我向老爷子问好。”
“不管怎样,那个孩子不能留。”
身后传来声音,林致远脚步没停,继续大步向外走,只是在开门那瞬说了句。
“知道。”
林致远回到家已是深夜。
以往男人一周最多也就回家叁次,这几天的次数多到加起来比一周还多,佣人们早去睡觉了。客厅留了夜灯,林致远一边解着袖扣一边往楼上走,走到主卧,地灯的光幽暗,他站在门口轻轻扭动门锁。
屋里有人。
是与以往不同的。
“咔嚓。”
门打开了,然而却没有人。
屋内床铺凌乱,却没有人,窗帘大开——梁碧荷不在卧室。脸瞬间阴沉,他拿起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那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质问的声音便响起,语速极快,“她人呢?”
“我让你们看紧她!”
“现在人在哪儿?”
好不容易把人弄回来,这才出去多久,又不见了。是不是以后要把她绑起来才行。 “先生您别着急,梁小姐现在在走廊最里面那间卧室。”管家屏气凝神,快速说明情况,“是梁小姐说主卧住着不舒服,主动要求去走廊最里面那间休息。你之前说过只要人不出大门就行,所以我同意了。”
直接挂断,快步走到最里面那间。
伸手去拧门锁,结果发现居然反锁了,好在管家想得周到,挂断电话第一时间带着钥匙从楼下赶了过来,男人绷着脸,一身的酒味掺杂香水味,脸色极差,这一切都在管家打开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床上的女人侧躺着,蜷成一团。
睡得很深。
他下意识放低声音,“去把门带上。”
梁碧荷穿着他让人置办的睡裙此刻睡在他的床上,是毫不设防的样子。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他看到哪怕睡着,那双手依旧紧紧护着小腹,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女人蜷得更紧了。
整个人弓成了虾米。
他垂下眼睑。
昏暗的视线里那双手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小腹——
如果是他的呢?
有了孩子女人心就定了,梁碧荷这么喜欢小孩,他也可以跟她生啊。
生个十个八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