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途径利根川支流上的那座跨河大桥底层的人行道入口处立着自动贩卖机,她投了币,取出一罐咖啡,一只手拎着饮料,另一只手抄进飞行夹克的口袋,巡逻的巡察老远从车窗里伸出半边胳膊和脑袋,拍着玻璃提醒她晚上不安全,早点回家,她就敷衍的“哦——”拉长了软绵绵的声音,调头搭车去静冈买了装备,和花崎诗织通过气,爬富士山去了。

    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过程,时间到了,也就停止了。

    时间回到抵达温布尔登这天,三日月昼在开着冷风的车厢里拽下蒙在脑袋上的外套,长长吁了口气。坐在一旁的切原赤也缩在角落里,乖巧的并着双膝,后背簌簌冒着冷汗。计程车早已稳稳当当的驶离机场干到,朝着酒店方向行去。一手拿着电子词典,一手拿着手机导航的的切原赤也惊讶的指着她的脸颊:“三日月前辈,你过敏好了啊。”

    她横了他一眼,从电子词典狭窄的屏幕上看到一溜英文单词。自从他顺利考入一所普通私立高校以来,国中三年级为了升学而饿补的英语再度退化到了只认识am,is,are的小学水平。她咂着嘴:“不论如何,赤也,以后千万别说我曾教过你英语。”

    同一时间抵达酒店的手冢国光放下行李,结束一整天的基础训练后就去便利店买了一包发圈。后来三日月昼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买各种奇形怪状花里胡哨的头绳系在他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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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chapter.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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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幸的是不止切原赤也一个人的英文水平低,就连他的教练员藤冈女士都因为常年不使用口语而产生交流状况,磕磕巴巴说半天也整不明白,除英语外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以及半瓶子晃荡的法语的三日月昼不得不承担起翻译的任务。

    比赛开始的第三天,她一边检查着切原赤也的手腕和肩膀,一边问:“藤冈老师,没请翻译吗?”

    她解释:“翻译小姐因为家里临时有事没能赶来。”

    按照积分,切原赤也的世界排名还在十五名上下浮动,一月份在阿德莱德打入了半决赛,美网和澳网打入了四分之一决赛,墨西哥公开赛和卡塔尔埃克森美孚公开赛上都拿到了优胜,就年纪来说,胜率保持在百分之六十五的切原赤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被称作“种子坟墓”的二号球场让切原赤也先发制人,用三轮结束了与澳大利亚名将的比赛。实际上也称不上“以下克上”,在去年和今年上半年的比赛中,由于没有出席多少草地赛事,在温网排名当中切原赤也的位置还要再低一些。正因如此,藤冈女士在他打入第四轮后毅然决定将他下半年赛程上多安排几项草地赛来补短板,这让喜欢打硬地和红土的切原赤也抱怨了许久,在纸扇的震慑之下战战兢兢的选择闭嘴——能把纸扇使出鞭子的效果是藤冈女士的拿手绝技。

    赛程开始这几日来,手冢国光没再和三日月昼联络,最近日期新鲜的短信是在赛前的夜里,那句简短的“晚安”。收到邮件的当晚,三日月昼躺在套间大床上攥着手机打了好几个滚,一把拽过被子蒙住脑袋,嘀咕着“我已经是个二十三岁的人了,又不是十六岁的小姑娘,激动个什么劲”,小腿来回扑腾,在耍个大牌,明早起床回复和立即一句“你也是”之间斡旋,最后一丢手机,打着赤脚哼着小曲,毛巾甩到肩膀上摇头晃脑的洗澡去了,然而澡洗到一半,泡沫凑活着冲干净又着急忙慌的冲出来回了信息。

    喜欢这种事在没说出来之前就仅仅像是为橱窗里昂贵奢侈的进口茶具攒了小半年,终于拿着沉甸甸的银行卡去买心心念念的礼物时发现它不巧被人抢先一步买走了一样,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就没有失去这个说法,所有的情感都只集中在遗憾这个点而已,再过上一段时间就连它长什么模样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付出的努力和遗憾,时间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对于三日月昼来说,以前的手冢国光就是这样一份既没得到过,也没失去过的茶具,可如今不同了,这套茶具兜兜转转又回来她身边,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似的非她不可的架势。

    第四轮赛前,三日月昼再次检查过了切原赤也的肩膀,翻阅电子病历得知他曾在青年选拔赛中受过伤后就格外关注一些。她有证据怀疑,切原赤也在英语上的短板完完全全补在网球上,从外表上看,这家伙就像是个顽劣不堪的不良少年,再深入到聊了两句话的程度,就会发现实际上这是个单细胞生物,总之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切原赤也都与精明和谋略这类字眼毫无关联——一个就算把试卷填满还是考个位数的人当然和聪明无缘。但将视线转移到网球上,最开始单刀直入,只会你死我活的切原选手在和柳莲二的切磋当中并没有领悟到对方的精髓,不过多少学到点皮毛,再加上多年来赛场上的打磨,第四轮上突然放的短球和最后的回击将他送入了四分之一决赛,当然,也让三日月昼掐着他的脖子,笑的满脸狰狞的问他:“既然有脑子,那我辅导你课业的时候为什么不用。”

    天知道在切原赤也升学考试那段时间,三日月昼用了多少眼霜和精华。

    比赛中磕到膝盖的切原赤也还没得到医治就险些被她送去黄泉路,还好紧要关头留了他一口气,蹲下身来检查了一下骨头,确定只是简单的皮外伤后,就从医药箱里取出碘酒,棉签都没取,一整瓶倒过去,疼得切原赤也呲牙咧嘴,屡次想躲却被她按住了脚踝:“就这么点伤,再不包扎就痊愈了,给我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