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忍冬在给他做推拿。
“这个时候了,朝阳院的小孩儿不知道睡了没?”凉窗蟋蟀声阵阵,他现在平复了心情,脑子有些放空,估摸着现在的时间,心里惦记着院里的病人。
何忍冬知道他惦记的其实是陆可新。
“估计在缠着人念故事。”不论是柳姨的记事本还是院里买的绘本故事,朝阳院的孩子不论大小,都爱听人念故事。
“今晚辛苦何大夫,多给你增加工作量,要不、我给你念个故事?”似乎考量过一番,认真地说。
“你若要念,我自然洗耳恭听。”
“那就念个大兔子和小兔子的故事。”当时在疗养院给孩子读睡前故事,记住了不少。
“是猜猜我有多爱你。”何忍冬纠正着他。
两个男人在深夜讨论着兔子和绘本故事,或许会被外人定义这是突兀幼稚的事,但他们之间并不这样认为,意义都是由人赋予的,若要何忍冬来形容,那这或许就是来自凉夜寒窗的一股温柔穿堂风吧,一个温柔的人为了回报他而向他分享了一个故事,仅此而已。
“是老幺最喜欢听的那个故事吗?”
“对。”这个故事陆可新很爱听,似乎听不腻,时常缠着他念,所以他也能倒背如流。
“小兔子要上床睡觉了,他紧紧抓住大兔子长长的耳朵。他要大兔子认认真真地听他说。
‘猜猜我有多爱你?’
‘噢,我想我猜不出来。’大兔子说。
‘我爱你有这么多。’小兔子说着,使劲儿把两只手臂张得大大的。”由于卧着,他一边说,一边张着手臂,青年一贯爽朗的声音此时听起来闷闷的,但何忍冬觉得没关系,他知道这个故事。
“大兔子的手臂更长,他也张开手臂,说:‘可是,我爱你有这么多。’”何忍冬动作没停,依旧给他按着背,没有学他打开手臂,而是学着两人给朝阳院的孩子念故事时一样,压低了声音接过大兔子的角色。
“小兔子想:嗯,这确实很多。
‘我爱你,就和我举得一样高。’小兔子说。”辛秋说。
“‘我爱你,和我举得一样高。’大兔子说。 ” 何忍说。
“这真的很高,小兔子想:要是我的手臂可以和他一样,该多好啊。
小兔子又有了个好点子。他脚顶着树干,倒立起来。一边说:‘我爱你一直到我的脚趾头!’
‘而我爱你,一直到你的脚趾头。’大兔子说着,把小兔子抛起来,一下子抛过了他的头顶。
小兔子格格笑着说:‘我爱你,和我跳得一样高。’他跳来,又跳去。”
辛秋有意打扰他,故意在前面念完了大兔子的台词,这会却又停顿了下来,以为他会继续接,但何忍冬只是笑了笑,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