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硌吗?”
一转身,就见冬恣拧着眉头凝重发问,“怎么不脱?”
付长荀打了个哈哈:“那个,这里是副本嘛,万一晚上发生点什么呢,穿着衣服好逃跑啊。话说咱们这运气绝了,前几天调查得过于顺利,一路下来,不到一半时间就知道了故事背景,结果现在反而卡住了。”
看冬恣听得认真,他深感不好意思,却只能硬着头皮东拉西扯:“只能希望我们的运气还没有用完吧。”
冬恣“嗯”了一声,似乎是困倦了。
付长荀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翻身努力入睡。
冬恣却悄悄睁开眼,在黑暗中描摹他的每一缕发丝。
半晌,他也轻轻叹了口气。
*
他们的运气没有用光。
次日,副本第五天。
一大清早,就有太监过来叫他们收拾干净,前去面圣,还意味深长地特意交代国师也在御书房。
付长荀强忍睡意,悄悄冲冬恣吐槽道:“这太监不怀好意啊。”
徐正义听不见,没办法捧哏,冬恣很自然地接过这一任务,低声道:“何以见得?”
付长荀立即道:“这是给我们下马威呢,先用国师吓一吓,到时候面圣,紧张的情况下犯错和出丑的几率更大呀。”
“这倒是。”冬恣由此略微担忧徐正义,“徐哥他行吗?”
这一行队伍里,徐正义刚好就夹在两个太监中间。
付长荀笑笑:“放心吧,徐哥没那么傻白甜,基本cao作他都知道的。”
穿过重重宫阙,终于到了御书房前。
御书房里熏香缭绕,皇帝坐在上位,看上去生龙活虎。
好像根本没被砸到。
他的确和云荷说的一样,高大英气、人模狗样的——普通人不可直视圣颜,但他们不是普通人啊,他们是皇帝自己请来算命的,皇帝绝不敢得罪。
他身侧还有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想必就是那位神秘的国师。
国师没有说话,皇帝先问:“朕听闻,是你先预料出有房舍会坍塌的?”
徐正义上前两步,却是毫不怯场地说:“正是。人间的皇帝,你命有一劫,老朽此番便是助你度过这一劫难的。”
——他这一路上早就在心里打了好几百遍草稿,说得自然顺畅极了。
他这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令皇帝刮目相看,不禁正襟危坐道:“先生,朕有个疑惑,您今年贵庚?”
徐正义看着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在古代环境下看上去也就不到三十,居然自称为老朽,皇帝深感惊奇。
“老朽已七十有四耳。”徐正义郑重其词地胡说八道。
皇帝顿时惊讶道:“竟然过了古稀……来人,快为先生赐座!”
徐正义道:“不必,多谢陛下。”
他站得稳当,又抬手叫徐晓上前:“这是老朽最小的徒儿。”
徐晓很机灵地装出懵懵懂懂的样子,说:“皇帝陛下,我们快出去吧,师父说这里也要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此话一出,皇帝一下子站了起来,上前两步后,望向国师。
国师先前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却反驳道:“无稽之谈!”
他花白的胡子抖着:“贫道不知晓你们是如何招摇撞骗的,但此处乃御书房,不是木材破败的乘鸾阁,绝不可能无故倾塌。贫道早已算过了!且陛下洪福齐天,昨日乘鸾阁内无一人伤亡,怎会是灾祸?”
面对他的质问,徐正义表现得相当淡定:“那是阁下才疏学浅,技艺不精。”
他挥挥手:“皇帝,老朽冒不了这个风险,先出去站会儿。”
说罢,他抬脚就走。
付长荀与冬恣也立刻拉着晓晓跟上,四人就这样无视皇帝,一连串地出了门,看得侍从们满脸蒙圈。
——哪有这样的算命先生,只管自己活命,不顾他人死活?
可他既然这样说了,又带头做了表率,皇帝惊讶之余,丝毫不敢将他的话当耳旁风,犹豫片刻后,他快走两步出门,并示意小太监搀扶着国师也出去。
皇帝都怕死。
他自然也一样。
等所有人都撤离了房内,也该行动了。恰在此时,国师的药童从晓晓面前跑过,不小心扑倒在地。
晓晓顺势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袖子遮挡着,推倒了积木塔。
“咯吱——轰!”
在所有人愕然的目光中,御书房就在国师身后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