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这里,忽然奇怪地看了眼对面这个原本在讯问她的人:“警察先生,你的脸色很苍白,需要帮你按铃叫警卫吗?”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觉得场合有些怪异。却见那像生病了一般的警察将一张照片递给了她。
照片上是一个英俊的青年男人,五官精巧锋利,气质斯文从容,戴着极细的框架眼镜。
“……是他?”
“啊。”女人低低地喊了起来。
“怎么了?”方恒安立刻问。
女人掩饰地移开了目光:“抱歉,是您的指尖太冰了。吓到我了。当时那人带了口罩和帽子,我认不出来。”
她心里还有点打鼓,以为这警察会纠缠,却没想到对方很好说话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反而问了一个特别奇怪的问题。
“他有碰那些血吗?”
女人没理解这个问题:“碰什么?他帮我一起布置了现场。我当时抖的动不了。都是看着他操作的。他说血迹太多,清理不干净。但是为了孩子,可以帮我拖一拖,把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
“所以现场的血迹就是案发时的样子?”方恒安低低地问。
女人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警察这么纠缠这个问题。
于是,方恒安懂了。顾临奚果然没有碰那些血,更没有因此杀人。
但他却偏偏故意留下那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好像这样别人就会觉得是他为了一己之私杀人换命,从此一边唾弃着……一边安心相信他还活着一样。
——真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
审讯很快结束了,方恒安缓缓站起身。女人却叫住了他。
“警官,请问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位姓方的警官?”
方恒安蓦然回眸。这瞬间他的神情非常可怕,吓得女人一个瑟缩。
“只有我姓方。你要说什么?”他拿出警官证。
女人看了他一会,才嗫嚅道:“那个黑衣服的先生说作为协助我逃脱的回礼,希望我在一年后,帮他给姓方的警官先生带一句话。”
方恒安提了下嘴角,将所有情绪封在毫无表情的面皮下:“他还想说什么?”
女人说:“他的原话是’到最后,竟然最常梦到头一次听你弹吉他的时候。’”?
*
方恒安来到了stockholm酒吧。
当年那位老板娘已经不在了,听说是回老家结婚了。新盘下店面的是个画着烟熏妆带耳环的本地男孩。
不过店面装饰和名字都没变,男孩解释说,前老板娘低价转给他的条件就是保持这些东西不变。
“那女人年纪大了喜欢伤春悲秋。”男孩吐出一个烟圈:“说这里都是过去客人的回忆,要帮人家保管好。瞎扯蛋呢,现在汽车站门口的存放柜还有1块钱,24小时过时不候。她这寸土寸金地地方当回忆海螺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