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麻萨诸塞州,麻萨诸塞理工学院]
生命科学院院馆大门口,一名女学生站在那里,正偏头往包包里拿东西。
一张卡片被掏了出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夹住尾端,轻轻地往墙壁上镶嵌的刷卡机一过,“嗶嗶”两声,小荧蓝萤幕猛然亮起绿点。她收回卡片,抬步跨入自动向两侧开啟的门。
几阵冷风从天花板上的空调口吹递下来,她往右廊走去,伸出食指按下电梯按钮。与此同时,包包里那支万年不响的银灰金属色手机陡然发出了震动。
她愣了愣,接通来人的电话。
“小布,”对面是道极富性感沙哑的嗓音,“你的手机像是花瓶,只等着别人往里头送上纯洁神祕的红玫瑰。”
“别调侃我了,艾拉(ella)。”她无奈地勾了勾唇,说,“这个时间点,有什么事吗?”
艾拉倚在助理教授办公室的沙发上,有些百无聊赖地望了眼墙上的时鐘。
“当然有亲爱的,那位英俊多金又喜欢到处留情的里瑟教授问你:基因转殖实验还顺利吗?如果顺利,今天晚上他想邀请你一起吃个饭。”
“……不顺利。”
“哈!天啊,小布,你真该听听研究所的其他学生是怎么评价你的。”
“怎么评价?”她又刷了一次卡,接着卸下身上的所有物品、进行完整套消毒顺序,然后从放置着数件无菌连身衣的柜子里随手拿出一组,谨慎地穿起来。
“你真的不知道?好吧,”艾拉由衷地叹了口气,“麻省理工生命科学系研究所硕士二年级生----布蕾克(blake),是个感情绝缘体。”
她……布蕾克忍不住笑了几声,在戴上手套之前顺利地结束了通话。但与其说是“感情绝缘体”,不如说是她对这方面并没有什么任何额外的想法。更准确一点,至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达到她的基底要求----在品行和性格上。
几台液晶萤幕正飞速跑过一连串数据,她从转角的大玻璃柜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小试管,将它架在了实验台的铁架子上,而复式显微镜旁有另一试管同样被这么放着。
数据分析结束了,布蕾克负手而立,紫罗兰色的眼眸----罕见家族遗传----专注地阅看。这是一项新实验,由她一手操办,她想把壁虎断尾再生的基因安到人类身上去,而今天恰巧是计划开始的第一个月。
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无意识地互相搓磨,突然身子一转,整个人移了个大方向。
假设……假设运用模型建立技术创造那段理想中的dna……再实际操作,或许会比“提取----截断----片段插入----重复上述”好一些。布蕾克模糊地想,双手附上键盘,快速且准确地输入了一大串英文字符。
隔壁的电脑屏幕逐渐显出半螺旋状的dna模型,很难想像这些由肉眼看不见的染色体构筑而成的小东西----同样无法肉眼可见----竟然能够表现出数以无量的性状,丰富得充满了整个世界,并且依然以不重复的标准姿态不断诞生新的气息。
模型產出速度慢了下来,那表示她开始思考建置一段全新基因的各种可能性和衝突性,“atcg”彷彿闪点一样一跳一跳地蹦跃在脑海里,布蕾克隔着几分鐘便按几下键盘。但也许是因为实验室里空气不太流通、又也许是昨晚熬了两个小时的夜,她似乎变得略为迟滞起来。
所谓的迟滞,指的是大脑停摆、偶尔像是灵魂飘离身体的恍惚。
“嗶”。
「modelcompleted.」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