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朕幼时见过你祖父,他啊,对得起定国这二字。你父亲,差了些,轮到你,你可要像你祖父学习。”
何明德不慌不忙站了起来,躬身道:“臣晓得。”
皇帝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他像是要说什么,但是思索着,却又不说了,慢慢饮了一杯酒。
这剩下几人心里都琢磨着呢,这除了定国公,还有另外半截呢。
定国公是个虚名,说有用吧,有几分作用。可要是真想顶事,却也不是很有用。
跟它比,那户部尚书一职,才是真金白银。
太子在一旁心里也有些急。
没了赵远山,他是少了个钱袋子。虽说他一时不缺钱,可难保以后不需要。
若是何明德领了这差事,旭尧耿直,何明德可不是。
太子忽而笑道:“父皇,辉光都是公爵了,却仍是个主簿,说出去却是没什么脸面。”
皇上看看端王,端王却是看了兄长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皇上自己也想着这事儿呢。
他年岁大了,能省一事,便少管一事。可是这户部尚书一职,不能随便。
太子和何明德,毕竟是姻亲。
可是不给,似乎又确实是说不过去。
正是两相为难,众人便听到何明德道:“皇上,臣领了定国公的爵位,是沾了先祖的光。”
“高宗与先祖有约在先,袭户部尚书的约定三代而废。到臣这刚好第三代,户部尚书的一职,关乎天下,臣自知没有这个才干,臣那堂弟也没有。这约定便算是作废了。”
他说得干脆,解了皇上的为难,也叫皇上生出几分弥补之心来了。
“那朕也不能亏了你,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何明德挠挠鼻子,道:“臣倒真有一件事,要求皇上。”
“户部有个叫徐慧光的员外郎,在户部二十多年,为人勤勉,做事负责,最难得的是,为人极为清廉。”
“臣私心以为,满朝上下,他是最适合担任户部尚书之人。臣为他求一个机会,希望皇上能考察他一番。”
徐慧光?
这个人皇上和太子都有印象。
这回户部清查,连门口的老鼠都不是干净的,却没想到里头竟然还有个清清白白的大活人。
太子听何明德拒绝了,先是一皱眉,旋即又放松了些。虽说此人不是自己的人,也极难招揽,可同样的,大皇子也打不了户部的主意了。
皇帝也想着呢,这么个人,做了二十年员外郎,应该不是谁的党羽。
“这个不算赏赐。此人若果真胜任,你举荐有功,朕还要赏你呢。朕看你这一时之间,也不知要什么,便记下吧。”
说完了正事,皇后适时地一笑,给皇上斟酒。
“皇上,光顾着说话,饭菜都凉了。一会儿吃了,皇上又要闹心。”
“皇后说的是。”
他们是少年夫妻,皇上虽然宠幸美姬,可与皇后之间,还是有旁人不能比的温情。于是便也不再提起朝堂之事,一群人喝了几杯酒,说些家常话。
窗外忽然洋洋洒洒下起了雪,屋里点起了火炉。
言谈之间,忽然便说到了端王幼时习武之事。
说是端王幼时羡慕金刀侍卫习武的凛然威风,自己又偷懒不肯吃苦,便闹着要父皇送自己一颗仙丹,吃了便也能与金刀侍卫一般地威武。
皇上笑道:“尧儿这性子,可比公主还要娇气,吃不了苦,偏又爱撒娇,叫人心疼,只能应下。”
端王?娇气?
娇生惯养是有的,可是娇气、爱撒娇,何明德是真没看出来。
何明德来了兴致,问道:“旭尧这要求可是为难人,皇上是如何应下的?”
皇上又喝了杯酒,脸上都有了几分红。
他也来了兴致,笑道:“那时候他才三四岁,年纪小,好骗。朕骗他说,仙丹要连续服用半个月才有用,吃了仙丹,还得活动活动。”
“再骗他练剑招,朕便陪着一起,说是与朕玩耍。他随长辈,天生适合习武,教了半个月便也会了。”
皇后斟酒的手微微一顿,却很快便堙灭无痕。酒水斟进皇上的酒杯,皇后也笑:“是呢,半个月后,尧儿使出了剑招,真以为这世上有能让人拥有武功的仙丹呢。”
说到这,众人好似都想起幼年那个小团子娇气又豪横的模样,都笑了。
何明德也笑,只是笑了,又忍不住微微惋惜。若是自己能更早地穿越而来就好了。
若是那时便来,说不定就能真的体验到养崽的快乐。
池旭尧被他几人笑的脸红,瞪着眼睛看着父皇的肚子,也是嘲笑。
“那时候父皇还能教我剑招,可是父皇现在这身姿,却再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