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什麼樣算喜歡?(2 / 2)

    确实如潘靄明所说,他知道的三任姊夫都是很好分开的人,不会有什么大争执,也能给彼此留体面。本来以为这是他姊的喜好,现在看来更像是有意识的筛选。

    看弟弟一脸震惊又迷惘的呆愣,潘靄明笑出声:「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件事啊?我的弟弟还没长大呢,会不会让你对感情更却步了?」

    「我对感情没有却步。」潘寧世想也不想就反驳。「我只是很谨慎。」

    潘靄明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说是就是吧,不过前提是,你得先弄清楚自己到底对那位蜗牛老师是什么想法,不清不楚地相处下去,最后会变得很难收拾。」

    语尾敬告流洩出的威严,让潘寧世缩了缩肩,他也莫名开始慌乱起来,但又像无头苍蝇不知道问题究竟发生在哪里。

    「卢渊然干嘛跟你说,都几岁的人了还跟姊姊告状……」他嘟囔,后面长长叹了一口气。「等我忙完再说吧。」

    「哈,缩头乌龟。」潘靄明从来不惯着自己的弟弟,她轻嗤声,看见自己叫的车到了。「我要回去了,你继续去忙吧。」

    「喔。」潘寧世帮着打开后车门,看清楚司机的脸以及营业登记编号后,才让潘靄明上车。「到家传个讯息给我。」

    「知道了。」坐上车,关车门前潘靄明突然问:「最近可以的话,还是记得抽空去疗养院看望一下吧。她很想你。」

    回应她的是潘寧世关上的车门,隔着车窗,男人把落在前额的发往后梳,随意摆摆手,没有说好或不好,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什么意思。

    目送车子远去,潘寧世正准备回办公室继续忙,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他连忙掏出来点开。

    ──那就约下个月三号吧!你喜欢香菇鸡汤还是蛤蠣山药鸡汤?

    感觉都挺好喝的,潘寧世虽然刚吃饱,但看着手机里的讯息,好像又有点饿了。

    「我都喜欢,看你方便。」这倒不是敷衍,他真诚觉得无论哪种口味,夏知书肯定都能给他惊喜的。

    ──那我问问盼盼吧。三号你要来前两个小时跟我说,我把材料放下去燉,这样你来就可以喝到刚燉好的鸡汤了。

    潘寧世回了一个可爱的「遵命」表情,心情好到几乎要飞起来般,早就忘记刚刚跟潘靄明讨论仓鼠只能活两三年的沉重故事了。

    ※※※

    卢渊然总算确定了,有个男人在跟踪潘寧世。

    那是个身材瘦削,皮肤白得不健康的男人。他大约有一百八,在亚洲人里也算是挺傲人的身高,总是一身黑色高领上衣,搭配着黑色牛仔裤,脚上是深色切尔西靴,搭配得很简约精緻。

    一开始卢渊然以为自己多想了,毕竟那个男人也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连续几天他都在办公室楼下的咖啡厅,看到过那个男人。

    每天都是一样的衣着这点很引人注意,穿着打扮也不像台湾人,起码很少台湾人会在这种没有寒流的天气穿高领。

    除了一双手跟一张脸,男人全身上下没有在露出更多肌肤。

    他的头发略长,在后颈绑了一个小马尾,前面的瀏海略略遮挡住他的眼睛,气质因此显得很阴鬱。男人总是安静地坐在靠窗的角落,那个角度可以看到潘寧世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大门,儘管隔着一条大马路,但进进出出的人也仍然可以看得很清楚。

    卢渊然会发现那个人在跟踪潘寧世,完全是巧合。

    他一个前密友手误传错了一张照片给他,说是先前特别去日本参加的作者签名会,很幸运抽中了合照机会,开心地与作者拍了照后特别要炫耀给新男友看的。

    那个前密友是个日推狂热粉丝,对日本推理作家如数家珍,但凡时间上安排得了,就会想办法去参加作家的公开活动。要说这人最爱的作家,很巧的又是老熟人──藤林月见。

    是的,那张照片就是与藤林月见的合照。正因为藤林是个极为低调的作者,那张合照才会这么有价值。

    这个连续几天都在咖啡厅相同位置的男人,与藤林月见长得一模一样。

    卢渊然是看过藤林月见最新那本书的,也参与过读者之间的讨论小团体,大家都在说里面的竹间卯是藤林月见的化身,而蝉衣应该就是很久很久之前,读者间曾流传过的,那个藤林月见的初恋。

    其实谁也没见过传说中的初恋,甚至藤林月见都没有公开承认过这个传言,但也因没闢过谣,多数老读者都默认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这本书说的应该就是藤林月见和初恋之间的故事吧?卢渊然对这个论调持不认同也不排斥的态度,就他来看,竹间卯的爱情故事太过理想化,那是一种偏激的理想化,脆弱又岌岌可危,他是看不出什么甜美梦幻。

    因此可以推断,如果竹间卯等于藤林月见,那写的也不是什么初恋的故事,而是他暗恋的幻想故事。

    当然,无论读者社群里讨论得有多热烈,藤林月见一如以往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好像根本没把读者们的讨论当一回事。

    记得潘寧世说过,国际书展有邀请藤林月见,要举办签书会。藤林月见同意了,还说会自己处理交通跟食宿问题。

    「藤林老师真是太体贴了。」潘寧世还这样跟卢渊然感叹过。

    卢渊然轻轻哼笑了声,他坐在离藤林月见不远的一张单人座位上,开始了他第二天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