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很快就开始了,乔抒白没来得及和展慎之联络。
女郎们匆忙地在舞台上上下下,杰妮则站在不远的地方默默观看着。
乔抒白有意想和她搭讪,但怕弄巧成拙,而且他也太忙,便只在两人目光对接时,轻微点头致意。
马戏舞会幕布降下,女郎们按照乔抒白的指挥,跑回了化妆室,前前后后站成两排,好奇地左顾右盼。
杰妮站在最前边,她裸露的皮肤都擦着闪粉,看起来像一块钻石,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令人迷醉的香气。
乔抒白原本站在她身边,觉得那香味让他难以呼吸,便往旁边挪了挪,站到了金金前面。
金金趁四周人都窃窃私语,贴着他道:“下午你没来的时候,曾哥给我们上了一课呢。”
“什么课?”乔抒白用气声问她。
“说我们虽然没有杰妮好看,但如果贵客挑中了,也不许给俱乐部丢脸。”她顿了顿,说,“也不知道是哪个客人喔。”
“万一真挑到怎么办啊……”金金声音变得焦虑起来。
乔抒白侧过脸看了看,女郎们或抿着唇,或蹙着眉,都是一副张皇失措的模样。
没多久,曾茂带着尊客来了。
何褚和展慎之并肩走进门。展慎之穿着很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裤子,袖子捋起来,头发微乱,一副大少爷的派头。
乔抒白身后,金金忽然小小倒吸了口气:“是上次那个哎!”她贴着乔抒白的耳朵,用气声说:“他好帅喔!”方才言语中的焦虑竟然一扫而空。
化妆间里的人都安静了,金金也不再说话。
大概是嫉妒心作祟,乔抒白心里又有些小气的不爽。
“慎之,你喜欢什么样的?随便挑!”何褚站在展慎之身旁,笑眯眯地问他。杰妮微微向前了一步,挺直了背。
展慎之没说话,真在挑选似的,一开始,他的眼神在跳舞女郎之间游移着,过了一会儿,突然朝乔抒白的方向看来。
乔抒白一惊,突然猜到了他的打算,强忍着不变脸色,也没出声,只能在心里大骂展慎之计划做得冲动,而且没有一点素质。
展慎之浑然不觉,上下打量乔抒白之后,侧过脸,靠近何褚:“何总,能不能和你单独说几句?”
何褚微微讶异地看他一眼,低声说好,跟展慎之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何褚表情微妙地走了进来,指了指乔抒白:“你叫什么?”
“何总,”乔抒白硬着头皮赔笑道,“我叫乔抒白,是舞台导演,”
曾茂立刻附到何褚耳边,不知和他说了什么,何褚不耐烦道:“行吧,你教教他。”而后便领着展慎之出去了。
曾茂阴沉着脸把女郎们遣散了,偌大的化妆间只剩他和乔抒白两个人。
乔抒白一声不吭,曾茂也眼神复杂,开口说:“贵客看上你了。”
“……”乔抒白咬紧牙关,可怜地看着曾茂,说:“曾哥,我不喜欢男人——”
“谁他妈管你喜不喜欢。”曾茂暴躁地打断他,脸上的疤扭曲着,像皮肤上的裂纹。
他瞪着乔抒白,过了一会儿,换上了和缓的表情,“抒白,你救过我一次,我亏欠你不少,这我都记着。不过这位贵客来头很大,我们俱乐部得罪不起,既然挑上你,只能委屈你了。”
乔抒白沉默着,过了几秒,曾茂又道:“你要是把贵客哄高兴了,帮了何总的大忙,那你的前途,可不止在俱乐部了。你这么聪明,不会想不明白吧?”
听他说完,乔抒白作出心动又犹豫的样子,小声地说:“曾哥,可我不会……”
“让杰妮教你,”曾茂打断他的话,“老子也不会。”
他走出去,换了杰妮进来。
杰妮已经穿上了外套,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手袋,递给他,说是服侍客人需要的用品。
她温柔地把袋子打开,细致地给乔抒白介绍用法。
纵然乔抒白脸皮磨炼得很厚,仍然觉得尴尬和头痛。他简直无法想象,过了今晚,跳舞女郎们会怎么看他,他又会从路淳嘴里听到什么样的恶毒话语。
“都会用了吗?”在他胡思乱想时,杰妮已经展示完最后一件润滑剂。
乔抒白点点头,她微微犹豫了一下,开口对他说:“可能会很痛的,我给你打一支止痛剂吧。好不好?”
“没关系。”乔抒白想要拒绝。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粉色的针剂,劝道:“打一下吧,没什么伤害的,只是不痛了。”她靠近乔抒白,用几不可闻的气音与乔抒白耳语:“本来曾哥叫我给你打催情剂,我拿了止痛剂。他肯定要看空针筒,你不要和我犟了。”
她话说得明白,乔抒白也不能再拒绝,把袖子捋起来。
针扎进皮肤的感觉并不好受,好在药很快就推完了。
杰妮收起针筒,用正常的音量说“很快就会起效”,带着乔抒白走出去。
他们到了一楼,一台豪华的轿车在夜色中等着。
曾茂站在一旁,亲自给乔抒白开了车门,嘱咐他好好伺候展警官,便毫不留情地关上了车门,像送别一头要载往屠宰场的猪。
车里很暗,展慎之坐在后座的另一侧,只扫了他一眼,便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司机往前开了一会儿,乔抒白开口问:“我们去哪?”
展慎之看都不看他,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摩墨斯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