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地罗曼史 第61节(2 / 2)

流亡地罗曼史 卡比丘 2622 字 6个月前

    白希走访摩区带上乔抒白,是因乔抒白自称生长在摩区,堪称摩区的百事通。

    不过走了这么些天,白希看出来了,乔抒白对摩区并不那么熟门熟路,很可能以前只是在学校和工作地点往返。

    他几乎不提起自己在摩区的事,让白希感到他在摩区过得是不好的,现在非要加入他们的调研,大概是不放心,想陪伴她。

    另外,白希时常可以感受到,乔抒白对自己有许多善意的,出于懂事的隐瞒,她很希望他能更信任自己,对着自己抱怨些什么,将以前的不开心都说出来,但如若强行去问,或许就真的只会徒增他的痛苦。

    下了楼,车里还有金金。

    金金坐在后座,白希便也在后座入座,让儿子去了前座,和展慎之并排。

    “白女士,”金金礼貌地和她问好,又说,“展区长说您要去第四街区,那里情况比较复杂,他也不是特别熟悉,我是在那边长大的,可以给你们带路。”

    金金是乔抒白在新教民区的室友,如果乔抒白没说他的女朋友是下耶茨人,白希一定会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

    白希还发现,乔抒白的朋友们口风都很紧,她心中着实好奇,偷偷问了金金,还有和乔抒白关系很好的展慎之,关于乔抒白女朋友的问题,他们都顾左右而言其他,闭口不言。

    今天来到摩区第四街区的街市,不似往常喧闹,大抵因为展鸿市长下午的公告,人们的脸上都笼上一层愁云。

    连蹲在街头小混混也失去了那股蛮横劲,坐在脏乱的街边,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车没有停,缓缓地驶过街道,金金开口说:“平时还要热闹一点,今天好冷清。”

    “看来不会有什么收获了。”白希想了想,开口。

    展慎之没有开车载广播,车里静静的。

    他们又开了一段路,驶过一个顾客稀少的跳蚤夜市,今晚或许是耶茨人的不眠之夜,无人有心上街购物,吵架,违法。

    这次调研注定是空手而归。

    白希转头看坐在主驾驶位,放空看着前方的展慎之,虽然还没有具体的方案,但因为太希望能够帮上忙,便预先将前几天和专家组共同商议后,得出的初步的想法,对展慎之提出:“慎之,等调研结束,我认为你应该和我们一起回哈维塔去。”

    展慎之的侧脸有一种坚毅,眉毛上贴着一小张伤口贴,稍回过头,礼貌地看她。

    她解释:“哈维塔和平了很久,对战争的印象很淡薄,需要真实的人和案例,才能激起他们的正义感和同理心。你的形象很好,身份也适合为他们讲述耶茨的情况。”

    “我恐怕不便离开耶茨。”他对白希说。

    “我们的武器专家已经在做计划,”白希立刻告诉他,“可以先制造和运输一些大型武器过来,哈维塔星的改造技术很先进,也有大量可以远程操作的武器,只需稍加改造,一定可以降低下耶茨的伤亡。”

    “虽然即使有这些武器,这里也不宜久居,”她又加了一句,“所以更需要你和我们一起回去,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去说服我们的公民,通过这份提案。”

    展慎之思考片刻,同意了:“如果能确保武器的供应,我可以去。”

    “太好了。”白希很高兴。

    但过了一小会儿,她沉静下来。

    看着狭窄的街道,白希心中想到这条住满了人的街区,或许再过几十年,甚至不用那么久,就会沉进海底,忍不住问展慎之:“慎之,如果提案没有通过……”

    “我是下耶茨人,所以会留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轻,让白希觉得轻得奇怪,也有些温柔过度,好像这句话并不是说给她听。

    第80章 公园散步

    从摩区第四街区回到酒店,乔抒白安静地坐在车里,没有发表意见。

    他不时盯着展慎之搭在把手上的手背,很想去握着,只不过不论哪一个角度去牵,都会被他妈妈看到,所以不敢伸手。

    晚上八点半,轿车停到了酒店楼下,调研没有收获。连酒店门口的门童,替他们开门的速度都慢了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两名站在旋转门边的保镖型劳工体倒是仍旧精神抖擞。乔抒白便不禁想,如果提案没有通过,他们会被留在这里吗,还有新教民区有着陈霖长相的哥哥和弟弟,他们也会被留在这里吗?

    当耶茨成为一座没有人类社会活动的空城,政务酒店不再有人入住,新教民区也不再有新教民,这些在基因中编辑入忠诚的劳工体,会按照已离开的主人的叮嘱,居住在何处,又将有什么样的未来。他们会怀念还是憎恨,按部就班还是就此休息。

    “宝贝,怎么坐着不动?”妈妈打断他的思绪。

    乔抒白本要跟着妈妈下车,展慎之突然开口。

    展慎之说:“白女士,安德烈又列了一张清单,有很多他指定的东西,我和金金不知道去哪买,可能要麻烦抒白一起去。”

    妈妈已经知道安德烈的秉性,见怪不怪地对乔抒白道:“宝贝,那你陪慎之去吧。妈妈先上楼了。”

    她离开了,车里还有金金,乔抒白和展慎之还是没怎么交谈。

    金金平时很活泼,不过今天由于展市长讲话的缘故,变得沉默。为了缓解气氛,乔抒白打开了音乐电台,听一些不知多久前的年代金曲。

    迷幻的鼓点和含糊的唱腔,歌手唱糟糕的天气坏心情,像在唱耶茨的最后一晚。乔抒白懒得再换电台,便躺在椅子上,闭着眼听。

    终于,他们把金金也送回了新教民区的家,获得了少量独处时间。

    乔抒白看金金进了门,转过头,调侃展慎之:“展哥,你说假话越来越在行了,安德烈都可以拿出来当借口。”

    昏暗的车厢中,他暂时不想和展慎之聊关于提案和未来的沉重的话题。展慎之好像和他的想法相同,身体松弛少许,低声辩解:“不算假话。李斯特是列了张单子发给金金,不过我看了一眼,买不了,给他退回去了。”

    乔抒白撇撇嘴:“他要生气的。”

    “他住在军事禁区里的计算中心宿舍,想给自己的游戏碟收藏盒安液态保全系统,”展慎之面无表情,振振有词,“你又要溺爱他?”

    他用的词语很夸张,乔抒白忍不住笑了,看着他深刻的眉眼,仿佛象征强硬个性的下颌,抬起手,摸了摸他的眉毛:“展哥,你又受伤了。”